夏云岚回过头,但见不远处站着多时不见的懿太妃。懿太妃身边,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美艳中带着雍容贵气的女子。那女子看着夏云岚,眼神冰冷阴鸷,虽是无声,倒比懿太妃的高声厉喝更具威慑。但夏云岚是谁?堂堂二十五世纪第一女杀手,如何会给岂吓到?听着懿太妃的厉喝,看着女子敌视的眼神,夏云岚轻俏地笑了笑,道:“太妃以为我想做什么呢?”“大胆夏云岚!”懿太妃道:“你冲撞了天宁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还敢装作无事一般?!”“天宁长公主?”夏云岚有些惊讶,不由又对那女子多看了两眼。那女子大约三十岁年纪,由于保养得极好,皮肤光泽润滑,比之二十出头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够透露女子年龄的,是那有几分沧桑的眉眼,以及浑身散发出的成熟、稳重、威严、世故的气质。关于天宁长公主,夏云岚虽然从未见过,却不止一次听百合与丁香闲聊中提起过。据说这位长公主,姓萧名玉叶,原是先皇的侄女、萧玄胤和当今皇上的堂姐。因从小聪慧可人之故,被先皇后认作义女,赐封天宁公主。十几岁时又被加封为天宁长公主,与青蜀国太子皇甫轩联姻。其时,青蜀国内乱频仍,她的夫君皇甫轩作为青蜀国太子,几乎陷于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之境。而在这十几年中,萧玉叶不但助皇甫轩顺利登上王位,且更帮助他铲除异已,使他稳坐大统,再不用终日战战兢兢、存朝不保夕之虑。可惜,这萧玉叶虽然聪明绝顶,却年届三十而无子,以致渐渐失了皇甫轩的欢心。但往日欢爱虽失,萧玉叶毕竟功不可没,是以皇甫轩保留了她青蜀国皇后的名份,自己却每日里只与别的妃子们饮酒作乐、欢谑无度。丫头们的议论中,对萧玉叶的命运颇多叹息。夏云岚得知面前之人便是那位命运坎坷的天宁长公主萧玉叶时,眼里便不免流露出几分同情。美貌又如何?长公主与皇后之尊又如何?尽十数载华年、使尽手段,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萧玉叶显然并不需要同情,甚至,夏云岚眼里的同情激怒了她。“夏云岚——”萧玉叶声音冰冷地缓缓开口:“你就是死而复生的祁王妃?”“不错,是我。”夏云岚不卑不亢地微笑道:“不知长公主何时回的承夏国?我这段日子在漪兰院养伤,竟不曾听闻。”没想到承夏国长公主、青蜀国皇后归宁,祁王府里竟听不到一点儿动静,两国皇室真是都够低调的。夏云岚无意的话似乎戳到了萧玉叶的什么痛处,萧玉叶明显压抑着怒气道:“我此次并非正式归宁,不需要许多规矩,自然也不需要太多不相干的人知道。”不相干的人?夏云岚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怎么说自己也是祁王名义上的妻子,而祁王则是这位长公主的亲堂弟,她怎么能称自己是不相干的人?“呵呵,”夏云岚轻笑道:“长公主这么说,真是不巧的很,偏偏咱们这不相干的人就在这里撞见了。”看着夏云岚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萧玉叶并没有想到夏云岚天生性格如此,对喜欢自己的人未必会喜欢,对讨厌自己的人则一定会加倍讨厌。只以为她是因自己失宠于青蜀国君而心存鄙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一字字道:“既知不巧,还不马上滚开!”夏云岚可没想到,这位天宁长公主一言不合就骂人,怔了一下,很快从她的眼神中窥得她内心的自卑和软弱,故意端起了王妃的架子笑道:“嘿嘿,长公主此言差矣。这里是祁王的家,也是我夏云岚的家。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到底来者是客。既不巧相逢,该回避的怕是长公主才对吧?”“夏云岚!”萧玉叶尚未接话,懿太妃已怒声骂道:“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儿子的家,也是我的家!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妖女,不过是偶然用妖术迷惑了玄胤,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你哪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我需要你的承认吗?”夏云岚不屑地昂了昂头,斜睨着懿太妃:“我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好像也并不是由你说了算。至于用妖术迷惑王爷之事,呵呵……”夏云岚故意媚笑:“王爷他貌似很高兴被我迷惑。”反正萧玄胤此时不在这里,不妨借着他打压一下面前这帮讨厌的人。“你……”懿太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夏云岚咬牙切齿地骂:“妖孽!妖孽!”难道就不能骂点儿新鲜的么?翻来覆去总是这两个字,太没有创意了。夏云岚双臂环抱在胸前,挑着眉毛,满不在乎又好整以暇地看着懿太妃,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气。萧玉叶原本以为,夏云岚像天武城里的大多数大家闺秀一样,温婉贤淑,软弱可欺。没想到今日一见之下,才发现竟是个难缠的无赖。难怪懿太妃会对这个儿媳如此头疼、如此厌恶。她原本对夏云岚并未存好恶之心,只因适才在附近台上与懿太妃饮酒闲聊之际,听懿太妃口口声声说自己迟早要被夏云岚气死,这才临时起意,要帮懿太妃出上一口恶气。毕竟,接下来,她将有求于懿太妃。而夏云岚,偏巧在此时嚣张地骑着马经过她的视线。经过了波谲云诡的权利斗争,整治和陷害一个人对她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片时之间,她已安排出一场好戏。她原本只打算对夏云岚小施惩戒,逼得她向丫头们赔礼道歉。但此时见了夏云岚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突然像懿太妃一样,对夏云岚生出无尽的厌恶来。这世上有一种人,在失去爱和温暖之后,会把面子和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从这方面来说,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