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提云不云的,”白昸琇一听到云字,登时烦躁起来。
燕琪眉头一扬,“云?难道是虞云?”
白昸琇听他提起虞云,立马坐直了身体,一脸警觉,“你知道虞云?”
燕琪笑了一下,说道:“父上流水账似的召见一个小小训练兵,我岂会不知。我在父上殿中见过一回,卓尔不凡,当真绝色,不怪父上那般喜爱,日日带在身边。”
白昸琇撇开头,显然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嚯”的一下站起身,冲冲道:“我闷得很,出去透透气,”说完掉头走出大殿,留下燕琪满腹狐疑。
“来人,”燕琪换来手下侍卫,“去查一下,切记,便宜行事,不可声张。”
白昸琇漫无目的地瞎转,只想找个听不到虞云这个名字的地方,谁想天不遂人愿,越是躲什么,越来什么,转着转着便转到宿舍营外的一条小路,迎面撞上了刚从东宫回来的虞云,手上正捧着一副白玉冷暖子。
白昸琇一看便知是燕琌太子赏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瞥了一眼便转过脸,两人都没有看对方,各自走在道路的一侧擦肩而过。
没走出几步,白昸琇忽觉虞云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不对,他想起前几日王严曾提到那晚闯入东宫的人被暗器射伤大腿,忍不住回头去看虞云,便见他一只脚正往宿舍营大门里迈,另一只脚略微迟缓了一下方跟着迈入,接着便消失在门后,那匆匆的一瞥,瞧着有些异样,又好似没什么不妥。
虞云回到宿舍,从里头栓上门,褪下裤子解开纱布换药。大腿上的伤口开始结疤,只要不碰水,不剧烈运动,过几日便可大好。
自那晚后,王严显然并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为了试探他,刻意加大训练的强度,好在这几日得太子召见,免了训练,才不叫王严瞧出端倪。
虞云又洒了一些药粉在伤口上,五日后便是新兵考试,无论如何,在那之前都要养好伤口。他叹了口气,看来明日太子殿下的召见,又不得不去了。
然而到了第二日,燕琌太子那边却迟迟没有派人来请,到了开始训练的时辰,燕琌太子在王严的陪同下驾临训练场,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宣布提前考试。
其他训练兵虽然有些吃惊,但训练了几个月都只盼着这一日成为真正的侍卫,皆是欢欣鼓舞,雀跃不已,然一旁微微皱眉沉默着的虞云却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虞云抬起头,便见燕琌太子笑意和熙地看着他,“好好表现,本宫等着你成为本宫的羽林郎。”
虞云听了,忙舒展开眉头,心想只是寻常的考试,若无碰水的项目,忍一忍应该可以硬挺过去。
考试分骑射、比武以及体能拉练三大项,而得分最高的两名,需通过最后一项特殊考验,方能成为东宫羽林郎。
前两项骑射和比武,虞云轻松取胜,意料之中得了第一的好彩头,白昸琇其次,杨楚立第三。
而比较棘手的便是最后一项体能拉练,每人需负重百斤沿着指定的路线翻山,来回一次。
方才比武时,虞云不慎撕裂到伤口,剧痛之下轻装行走已是不易,再加上背上百斤的重量,每走一步,腿上便如被刀割了一下,虞云方一背上沙袋,眼前便猛然一黑,险些站不稳。
他咬了咬稳住身体,朝目的地跑去,起初还能勉强保持速度,到最后渐渐的体力不支,被其他人一个个地赶超过去,还未跑完半程,一直领头的白昸琇已经往回跑,与他打了个照面,他毫无血色的脸直直落入白昸琇眼中。
他们已有半月是陌路人,本该也是彼此两不相望擦肩而过的,然而当白昸琇看到虞云面色惨白如纸时,他脚下像是被什么牵绊住,再无法视若无睹。他停下脚步挡住了虞云的去路。
“你怎么了?脸色怎这么难看?”
“让开,”虞云牙关紧咬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此刻他全凭一口气在坚持,多说一句话,便要耗去他许多体力。
白昸琇如何肯让,他扔下自己身上的沙袋,伸手去抓虞云背上的,“给我,我帮你扛。”
虞云扭身躲过他的手,喘着粗气瞪视着他,他的身体濒临崩溃的边缘,唯有死死咬住上下两排牙齿方不会败下阵,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竖起一身的刺无声而凶狠地与猎手对峙,一旦松开牙关,必定会崩塌倒下。
白昸琇的手僵在半空中,遍体生寒,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虞云,他的云儿,不该是这样的,而是七年前那个坐在门槛上安静地望着蓝天白云的少年,被他逗乐的时候嘴角会弯起浅浅的笑意,被他捉弄时会害起羞红了耳朵。
亦或是,眼前的虞云才是真正的虞云,之前的美好,不过是他做过的一场虚无的美梦……
白昸琇看着虞云眼中的戾气,忽然觉得陌生,心寒彻骨。
虞云绕过他,继续未完的路程。白昸琇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杨书荣追上他,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抓起沙袋,毫无知觉地一头猛冲,第一个到达终点。
不久后,陆陆续续有人回来,虞云全程跑下来,内里已被冷汗浸透,饶是他拼尽了全力,还是落下许多,好在前两项分数拉开众人一大截,勉强与白昸琇并列榜首。
比赛结果出来,虞云与白昸琇毫无争议成了东宫羽林郎的候选人,只要通过最后的考验,便可仗剑东宫。
往年的考验不尽相同,众人很是好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