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的额度。”刘秘书答。

明楼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咖啡杯。

“你们知道每天港口有多少船进港出港吗?”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一时间答不上来。

“不知道?”明楼把堆在桌子上的册子甩在他们脚下,“那就好好看看。”

“每天港口来来往往这么多船,每个月的关税却连六百万都不到。”他敲着桌面,“刘秘书,离需要的统税还差多少。”

“一半。”

“一半。再这么下去,我这个海关总署督察长的职位还当不当了?”明楼长长出了口气,“只怕是有些人的心,根本就没有放在工作上。”

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听者可是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梁仲春眼睛盯着皮鞋面,都快盯出一个洞来。

“梁处长。”突然听见明楼喊他,他吓得三魂丢了一魂。

“属下在。”回过神来,他连忙应声答道。

“梁处长,你的行动处一向是效率最高的,就这点,你们这些上不传下不达的人都要向梁处长好好学习。”明楼站起来,“可是梁处长,我也要提醒你,做事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我看了你前几日交上来的抗日分子的枪决名单,四十五名里面,居然有好几个十五六的年轻人,罪名居然是破坏案发现场,扰乱治安?梁处长,效率高是好事,但是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没有真凭实据就胡乱杀人,老百姓会觉得我们是个草菅人命的政府。”

明楼在他面前踱步,梁仲春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他自己的心上,直吓得额头上浸出了一层薄汗。眼角瞟到汪曼春,却见她一脸得意,不禁气得牙痒。

“当然,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然后明楼话锋一转,“抗日分子鱼龙混杂,错杀一个两个再所难免,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只不过将来,我希望不要再让我看到这样的事情,所有证据存疑的名单都要跟我报告。梁处长,你能做到吗?”

“能!”梁仲春立刻一个立正。

明楼给了他台阶下,他敢不马上承这个情吗。

“好。”明楼点点头。

眼看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汪曼春着了急:“可是师哥……”

“你说什么,汪处长?”明楼转过脸来,表情严厉。

汪曼春也明白过来,自己竟然一时情急,叫错了称呼。

“……明长官。”她低声道。

明楼拍了拍汪曼春的肩头,把汪曼春本来要说的话都压了回去。

“新政府正在用人之际,76号能够得到你们两位人才,是新政府之幸。而今保护新政府的安全为第一要事。你们的担子还很重,单打独斗会分散宝贵的力量。你们一定要学会无间合作,精诚团结。只有团结和合作,才能造就新政府的安全保障。”

“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工作吧。”明楼说,“希望下个月摆上我桌子的工作报告,能够看到大家的实绩。”

“是是。”梁仲春和一干官员都连声应道。

“是。”汪曼春虽然也应了。但是一看她咬着嘴唇,就知道她心有不服。

“汪处长你留下,我还有话同你说。”在大家迈开脚步往外走的时候,明楼叫住了汪曼春。

“是,明长官。”她仿佛带着点生疏意味地气恼叫他。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师哥。”明楼的口气不同刚才,变得缓和了。

“师哥,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

“曼春啊,你怎么不懂我待你的心呢。”

阿诚回身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仿佛看见明楼的视线越过汪曼春的肩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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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仲春从明楼的办公室出来,才终于把他憋了好久的那口大气出了。

“我们那点小生意,恐怕明长官是知道了。”他锁着眉头,“汪曼春这个毒妇,平时跟我争抢功劳也就算了,这回居然暗地里去向长官举报我,是真想害死我啊。”

阿诚没有回答,只是跟着梁仲春往前走。

明楼的道行比他想得高深,他想。

一边说着要梁仲春和汪曼春无间合作,精诚团结,一边却又恰到好处地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你死我活的种子。他平衡着梁仲春和汪曼春之间的力量,让他们两个互不信任,互相牵制,最终是要把这两个人都抓在自己手里。

“我们的生意怎么办?”梁仲春苦恼地摸着下巴,“明长官这已经摆明了是敲山震虎啊。”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阿诚说,“风言风语,听过一些正常,至于到底盘子有多大,汪曼春那里也没有证据。”

“阿诚兄弟,论办事能力,你是一顶一的,可是论官场道行,你还差一些呢。”梁仲春说,“你啊,没有听明白刚刚明长官话里的深意。”

“哦?”

“明长官讲了两句话你还记不记得?一句是真凭实据。”梁仲春说,“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告诉我们虽然汪曼春把我们捅上去了,但是她手里没有证据,所以还压得住,可是一旦要是有了证据,他也不会保我们。”

“那还有一句呢?”

“既往不咎。”梁仲春说,“明长官的意思是,过去他不在这个位子上,所以可以不跟我们翻旧账。可是将来,我们要是再犯,他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了。”

“怪不得早上他故意放了消息出来,说是过两天就会下达正式文件,以后放关要三个秘书各持一印,三章齐全进出港船才可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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