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阿诚思忖道。

“啊?”梁仲春大吃一惊,“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阿诚想了想:“被抓的那个人,你先找人去警察厅那里打点一下,就说他老婆孩子我们都好好照料着,让他安心地在里面呆着,等到风头过了,我们再把他弄出来。”

“那船呢?船可等不起啊。”梁仲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有一批船,等着马上就要放关。

“船的最后期限要到下周,急什么急,不是还有时间吗?”阿诚说。

“时间倒是还有一点,可是你看,明长官家大业大,我们那点礼物明长官根本不放在眼里,还拿送礼的人开刀,你说以后哪个还敢冒死替我们去走动打点?再说,论关系,汪曼春是他恩师的侄女,比我们跟他更亲,他怎么可能为了偏袒我们失了恩师和汪曼春的心。”梁仲春心神不定,“就这么一点时间,明长官还一整个铜墙铁壁油盐不进的,你要怎么撬开他?”

书记员迎面走过来。

“明长官下个周是不是要去做商会演讲?”阿诚探头问她。

“是。”

“有指定哪个秘书陪他去吗?”

“还没有。”

“把我的名字加上,再拿去给明长官签字。”他对书记员说。

“这……”小姑娘有些犹豫。

阿诚靠过去:“我记得你上次看了杂志说,想要意大利那个新款的包,我找人给你订一个,好不好。”

“真的?”

“当然真的。”阿诚笑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哪句有假?”

“好吧。”书记员点点头,终于满意了。

“对了,如果明长官问起来……”

“就说那天刘秘书和李秘书正好要出去开会不在,对吧。”书记员接过了他的话头。

“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看着书记员走远了的背影。

“你又打什么歪主意?”梁仲春眯着眼睛问他。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阿诚说。

+++

上海商界的酒会就安排在金门饭店的宴会厅。

高朋满座,群英聚集,基本上海商界的大佬们十有七八都到了。

唯独不见明家长姐明董事长明镜的身影。

如是有人问起,明楼便答说近日家姐身体抱恙,不便抛头露面,有他代表明家出席也一样。

明楼演讲刚刚结束,这些商界人士便一一过来向他敬酒,求他赐教,赞他高论,说他必定能够稳定局势,是救上海经济于水火的精英之才。

阿诚把明楼扶回明楼在金门饭店常住的那个总统套房的时候,明楼已经喝到了五六分醉。

可惜,还不够,阿诚想。

明楼坐在沙发上,没有脱西装,只是用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您喝多了,明长官。”阿诚说,“我帮您泡杯咖啡吧,好醒醒酒。”

他走到酒柜那里,拿出咖啡壶,就听得背后的明楼深深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

“原以为文人堆里才会有酸腐味,想不到商人堆里也开始发臭发腐了。”明楼道,“空谈救市救国,毫无助益。”

“大家不都对长官您新制定的经济政策交口称赞吗?说是有明先生在,他们心里都定了。”

“嘴上那么说,真到要他们出力的时候,没一个肯从自己袋子里往外掏钱。”明楼说,“这些老狐狸,都做了半辈子生意,看不到钱的道路,是绝对不肯投钱去铺的。”

“这么说,要让他们投资,只要让他们看到钱不就行了。”阿诚头也不回地说。

“谈何容易。这样的经济环境下,想要大刀阔斧,怕整个经济一旦支持不住就会崩盘,保守一点吧,却又怕沉疴难除。”明楼揉着太阳穴,“那些当官的也就罢了,屁股一拍,调个位置还是继续当官,吃着官粮,拿着官饷,该进袋子的一分不少,早餐总是面包火腿,鸡蛋要单面煎配流黄。只是苦了老百姓,打仗民不聊生,不打仗也物价飞涨,从前早餐还可以吃个馒头,现在怕是连碗薄粥也快喝不起了。”

阿诚正往咖啡杯里倒药的手顿了顿。

无论这个人现在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是阿诚见过的,坐过这个位子的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提到老百姓苦处的人。之前那些代委员长,不是想着建功立业,好快点往上爬,就是尸位素餐,只想趁着在位子上的时候赶紧捞上一笔钱,好为以后做打算。

“咖啡呢?”出神的时候,听见明楼问他。

“这就好。”阿诚连忙回答。

回过神来,赶紧把药倒进热腾腾的咖啡里,然后用勺子搅拌匀了。

这个关头,还犹豫什么。他暗骂自己。

运往后方党组织的医药用品、枪械弹药,都要用梁仲春的走私船做掩护,通过港口运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明楼把放关的权利分出去。

当他把咖啡递给明楼的时候,明楼举起来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又放下去。

他正有点担心明楼是不是看出来什么端倪,却听见明楼说:“还是你泡的咖啡香啊。”

他这才放心下来。

“明长官过奖了。”他连忙说。

“这几日想的事情太多,一到下午就头疼。别人泡的咖啡我都不爱喝,唯独你泡的咖啡最让我中意。”

然后他看见明楼一边说着,一边毫无怀疑地将咖啡几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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