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世云想了想,道,“这两年风调雨顺,没什么需要安置的流民,至于接下来有没有,就只能看老天爷了,不可作为常例。高顺县不在要冲,也没什么盗匪,治安之事循例便可。至于教化,一向是学官负责,明公要插手倒也不是不行。但高顺县不是人杰地灵之地,既没有大儒讲学也没有知名书院,一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秀才,要在这上头有所进益太难。剩下的诉讼之事,多半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难以避免。”
“诉讼虽然无法避免,却能设法规避。”周敏道。
“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诉讼,所以许多事衙门是不会受理的,都是发还里长村正和乡老断决。”周敏说。
齐世云点头,“的确如此。但大多数仍旧无法决断,或者决断之后乡民不服,仍旧继续上告,使得诉讼数目居高不下。有时每日早中晚三堂,仍旧无法尽数审结。”
“所以一些不重要的民事争讼,不妨交给下头各房的人负责调停。既然是调停,不递状纸不过堂,自然也就不需要记录在案了。如此县尊只需要审结那些重要案件,即可省时省力,又能减少诉讼。多出来的时间,不妨请县尊多多召集本县读书人谈诗论文。若能得县尊这位进士亲自督促指导,想来县里的读书人必然进步神速,教化之上或许能有所成效。”
“下发各房……”齐世云沉吟片刻,眼睛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是让各房分润了权力和好处,自然能够堵住他们的嘴。虽说这些人还在算计齐世云,但官场之中就是如此,好处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得。这对齐世云巩固地位也是有好处的。
周敏又道,“如果徐县尊怕被分去权力,也可从各房抽调人手专门负责此事,由县尊信任之人总领。”
当然,这信任之人除了齐世云不会有别人了。这样的好处在于,齐世云可以在县衙里培养自己的亲信,有限度的把好处分润下去,不让那些算计他的人占半分便宜。
这份算计之巧妙,让齐世云都忍不住吃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越想越为之叹服。只这么一个小动作,徐县尊可以拉拢一批人,他也能得好处,同时还让那些算计的人平白吃个大亏。经此一事之后,县衙的局面就要大变了。
见齐世云还在琢磨,周敏便道,“时候不早了,我出来那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