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在,良景虚会否孤枕难眠呢——许是萧某先去巴蜀找你也说不定。”
尤离道:“你别往她那儿凑,那么想试试冥河水么?”
萧四无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再说,先生解药都配了,萧某相信,不会有事的。”
尤离道:“是药三分毒,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窗户是开着的,一眼就能看到九华的绿意,一路绵延而去,野花都开得艳。暑气在蒸腾,熏陶了一簇又一簇芬芳。
慕容英对于萧四无回不回来或者是去了哪里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眼里只有他的剑。
萧四无也不在意慕容英的反应,只看着楼上挂着的白色纸花蹙眉。楼梯上有人来回,是为了迎接一个新生命到来的准备,乳娘已经找好,接生的人也待命,只等至多两个月,良景虚就真的是个父亲了。
萧四无冷笑,脑子里闪过良景虚提起“那个女人”时的浓浓愤怒。他原感叹,那□□和良景虚区区一夜,便这么好的运气。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死掉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转头去了琴房,合欢的东西都还摆在里面,柜子里挂了一排娇丽的华裳。桌上放着真武剑匣,已积了一层灰。
他笑——
“人各有命。”
满园春
一汪清茶,两盏柔灯。
女人是很美的女人,山水也是很美的山水。
有的女人喜欢熏香,却浓得惹人生厌。她喜欢的香气带点兰花的底蕴,芝兰玉树的情调。
桌后的屏风上绣着艳丽的花朵,红比朝霞,艳煞红药。
尤离一进门,便看到那屏风上的花样,黄线题字,还绣着诗句——
开花如芙蕖,红白两妍洁。
纷纷金蕊落,稍稍青莲结。
玉粒渐满房,露下期采折。
攻疾虽未知,适愿已自悦。(注1)
尤离眸中略略一惊,已缓步过去,明月心便笑了。
青龙面具掩着尤离的表情,看到了杜云松,声音轻轻然的,“杜门主也在——”
杜云松低声一哼,明月心就陡然变了脸色。
“这就是你对待公子的态度?!”
杜云松沉了脸一跪,“参见公子。”
尤离望着明月心带笑的眼睛,轻声道:“嗯,你可以……滚了。”
风动窗纱,连明月心头顶珠钗的晃动都能听见。
杜云松狠狠吸了一口气,“属下告退。”
尤离坐在桌前,抬手就要摘了那东西。明月心正执了一盏甜香的红豆羹,汤匙碰着碗壁,叮铃一声——
“别摘。”
尤离动作一滞。
“你总要习惯的。”
尤离放下了手,“是,属下知道了。”
明月心道:“如何,戴上它,杜云松就得对你卑躬屈膝,感觉怎么样?”
尤离道:“夫人说的都是对的。权利真的是很诱惑的东西。”
明月心道:“萧四无去哪儿了?”
尤离道:“不知道,许是回苍梧城了。”
明月心又道:“杜云松说——”
尤离忙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明月心一笑,“我总说合欢无能,如今看来,萧四无倒能耐得很。”
提及合欢,尤离心头顿哀,盯着桌面的目光也冷了,“夫人说的是。”
明月心抬眸一笑,忆起百晓生所言——
“老夫要恭喜夫人了,良景虚已经……”
于是她轻缓道:“听说那日排云塔里还死了几个人。”
尤离道:“那么大的动静,当然不止死一个合欢。”
明月心道:“还死了个太白弟子,伤及无辜了。”
尤离毫无反应,“反正,八荒是敌人,夫人何时有这种怜悯之心……”
明月心细细地听着他的语气,终笑道:“说得正是。”
巴蜀的湿热被挡在门外,屋里的缸中有冰块在消融,好像竟有了寒意。
尤离看着她抬勺的动作,指白如葱根,袖口垂着两条蓝色流苏,晃过尤离眼前,逼他想起合欢来。
那个仰慕着明月心,忠诚无比的少年。
尤离将离九华之时,百晓生的儿子送了他一礼物。
合欢的尸骨。
在被悬于开封四盟驻地示众七日后,被百晓生派人夺了回来。
尤离错过了他的头七。
华清寺的厢房里,尸体被百晓生修饰过,却也是面目全非,丝毫看不出他生前的漂亮样子。
唯一庆幸的是,这还是个完整的尸体。
琥珀色的眸子。
身上刺青遍布。
“为了这双眼睛,他死前就盲了。”
孩子轻松地说了这一句。
尤离掀开白布后立刻闭眼不敢去看,他怀里还揣着合欢留下的两个铃铛,叮铃地响在他心头。
他记得他做过很对不起合欢的事情,多少次决然转身时,余光里那人失落而凄凉的神色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安得世间双全法,不负明月不负卿。
那个会唱曲会弹琴会舞剑的真武少年,再也不会对他发脾气了。
那少年经常吃醋,情绪永远藏不住似的,最擅长装得可怜兮兮的,柔声哄他——
“阿良,你再吃点吧,你那么瘦……”
对了对了,他做的点心真的好吃极了。
牡丹卷,百合酥,梅花糕,还有蜜饯。
孩子脆生生问他:“你为什么要哭?”
尤离抬指一擦,“没有。”
孩子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为什么不承认——”
他歪着脑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