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哥,我们认识也有六年了吧,你真的想让我去吗?”
张晖剩下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
当年音乐类节目在各类综艺节目中异军突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抢占了大半个娱乐市场,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音乐圈内一时新人频出,m-ix也是在那个时候成立的。
然而外行人不知道底细,搞音乐的却很清楚,虽然各种音乐节目做得热火朝天,但音乐本身依旧不挣钱,唱片市场低迷仍是常态,然而张晖所在的公司格局太小,又抠门小气,既不想往里投资源,又想靠它挣钱,人人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原本有五个成员的组合很快缩水到三个。
那是一段异常艰难的日子,尤其当看见昔日抽身的人在影视圈混得风生水起时,是个人都不免心生焦躁,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守在一起做音乐,实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
张晖还记得自己在说这句话时方衡满脸的感动,那时他才十七岁,嗓音稚嫩且毫无技巧可言,却有着一股浇不熄的热情和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执着,现在六年过去了,连生性纯直不愿作秀的沈默都学会了在镜头前说谎,偏偏他还似当年那个不怕撞墙的孩子一样,始终没有学会低头。
张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香烟,深深抽了一口,道:“我不想。”
白泽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悄无声息地放了下来,然而下一刻他听见张晖说——
“但你必须去,有狗仔拍到了安宴和沈默拥吻的视频。”张晖顿了顿,“‘东方音乐盛典年度风向艺人’、‘华语乐坛新势力组合’、‘亚洲金唱片大奖’、‘bsd年度人气歌曲奖’……这么多的奖项,这么久的拼搏,不能因为一桩丑闻毁了,现在能救m-ix的只有你。”
大约是太吃惊了,白泽黑白分明的眼里透着满满的茫然,也显得更加无辜。
张晖的心脏莫名疼了一瞬,但他很快忽视了这点异样的感觉。
“记得你们出道前我说的话吗?藏在鲜花与掌声后面的不一定是声名和荣耀,还有可能是阴谋和陷阱,你们必须学会警惕。这次拍到他们的是‘白光工作室’,这个工作室专爆重磅八卦且社会关注度极高,被他们爆料后再想澄清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这应该就是真的吧?”
白泽填满茫然的眼睛动了动,他躲开张晖的视线,低声道:“我不知道。”
“那就是真的了。”张晖又抽了一口,而后将烟头掐灭在车载烟灰缸里,“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只是陪着吃顿饭,后续要不要再接触全看你的意愿。”
“全看,我的意愿吗……”
“这个自然。那样的人要什么没有,总不至于要霸王硬上弓。”
“所以只要我不愿意,什么都不会发生,对吗?”
“对。”
“那我知道了。”白泽低下头,脆弱的脖颈顿时暴露在张晖的视野中。
那是一段异常纤细、稚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折的脖颈,白泽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将他其展现在他眼前,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盲目的信任让张晖心尖一颤。
“小衡……”
“我答应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张辉一愣,然而白泽却自顾自讲完了剩下的内容。
“贺先生想约我吃午餐还是晚餐?我好看着准备一下。”
“晚餐,明天,在纳西花园。”
“好的,我会准时赴约的,晖哥记得来接我。”
青年说罢,以一种十分孤矜的方式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袖子,而后迈步离开了停车场。
张晖眯眼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有种叫住他的冲动。
他清楚,而且他知道白泽也清楚,所谓的‘全看你的意愿’根本就是胡扯,贺景行明面上是九洲影视的总裁、娱乐产业的头把交椅,实际上贺家还掌握着多家跨过企业,手底下**净的不**净的账翻出一笔来就能引起一番振动,然而没人敢查,他俨然成为了另一种程度上的帝王。
白泽离开地下车库回到家,发现客厅里一片漆黑,陆安宴和沈默不知所踪。
他犹豫半晌,最终在做任务和填饱肚子之间选择了填饱肚子,去厨房为自己下了一碗面。
原主方衡虽然各方面资质都差了些,但确实能吃苦且听话,类似半夜开小灶这种被经纪人严令禁止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因此小心翼翼捧着面碗往屋里走,嘴里还叼着一大口没来得及咬断的面条的白泽就这么愣在了突然从陆安宴房里出来的沈默面前。
白泽:……完了,这会不会算他崩人设?
沈默:……是他看花眼了吗?这只小花瓶是饿疯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沈默,他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轻咳声唤醒了白泽,只见他猛然颤了一下,而后迅速咬断嘴里的面条,略显慌张地放下碗冲他打招呼。
“晚、晚上好……”
青年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表现让沈默觉得莫名新鲜,不由多看了两眼。
白泽感受到他的视线,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突然陆安宴的房门内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接着陆安宴穿着拖鞋踢踏着走了出来。
“怎么了?方衡?”陆安宴的视线落在他手里,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不是要减肥吗?”
白泽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窘迫得说不出话。
沈默看着有趣,突然青年的视线一定,落在了陆安宴随意搭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