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挂着一盏装满萤火虫的流萤灯,手执一把小酒壶,自斟自饮。
颜渊看着他清浅的笑,灯光掩映下略微发红的脸颊,便忘了喝酒,只是看着江流,至于江流说什么全没听进耳里。
顾云景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他酒量不好还这般猛喝,今天颜渊看起来似乎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你有心事?”
“嗯…算是….” 连喝几杯,颜渊摸着胸口的陵光镜,有些犹豫,有些害怕。
“少喝几杯吧,你酒量不好。“说着顾云景走过来趁他不备一把夺过他的杯子。
颜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顾云景手中的酒杯,就要来抢。顾云景见状忙将酒杯、酒壶移到桌子稍远的一角,以防颜渊来抢。
哪知颜渊步伐不稳的走过来,迷离的醉眼看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抱住,顾云景一惊,只听颜渊伏在他耳畔,酒气氤氲中,顾云景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想挣脱,却发现颜渊力气极大,一时竟挣不开,只好劝说颜渊:“颜渊,你放开手,我送你回去。”
“不,不放,我一放手你就会不见了。我终于找到你,这下你再也跑不掉了。”
听着颜渊的胡言乱语,顾云景知道他醉了,也就任由他抱着。
“颜渊,你醉了,认错人了。”好心提醒他。
颜渊枕着他的右肩,温热的鼻息喷在他颈侧,令顾云景觉得有些发痒。
刚想把颜渊的头搬离颈侧,就听颜渊咕哝道:“抱着你好舒服,不要动,让我再抱一会儿,江流……”
最后两个字听在顾云景耳里,只觉得心直直坠了下去,坠入无底深渊。
想起前些时日看见的那块玉佩,还有颜渊说过的那些话,心里有了一些明了。
诸般示好,只是因为自己与那人容貌相近,悲哀,被当作替身的自己….
这几日,颜渊总觉得有些奇怪,顾云景似乎在躲着自己,每次去顾府,陈云都是说少爷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问三不知。晚间去却总说少爷已经睡下了,颜公子您明天再来吧。弄得颜渊莫名其妙,也不知这顾云景怎么回事。
城南云若寺
今年的梨花似乎开的晚了些,初夏时分才灼灼盛开,但并没有影响顾云景的兴致。刚踏入寺门,便闻见那飘动满院的香气。云若寺北门外,有一片梨树,傍临溪畔,每年盛开时节都会引得文人雅士驻足。
顾云景站在花海中,每走一步脚下都是吹落而下的雪白,枝头的花亭亭玉立,吐艳芬芳。漫步在花间,走动间落花香盈满袖。
风过时,满树梨花摇曳,纷飞如雪,抬头看花的他正迎了这场花雨,花香弥漫中,整个人如坠梦中。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
花开待人来赏,自己这一生一生,又是在等待什么。
颜渊刚迈出北门,抬头看时不觉得呼吸都停滞了。那人站在花间,微扬着头,纷飞碎花拂了那人一身。从容高洁,遗世独立。
檀溪山上也有一片梨树,江流也曾在花间舞剑,颜渊坐在树上看着那人灵动的身影穿梭在花间,末了站在树下,微仰头轻嗅花香。真如幻境,一时间颜渊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怕惊扰了那人般,几十米宛如被拉长了几十倍,终于走到近前了,双手一扑,紧紧抱住。闻着那人发间的清香,才觉胸口闷痛,原来方才一路走来时竟忘了呼吸。
终于再见到,无论梦境现实,都不再放开,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激动的一字也无法吐出。
“颜渊,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顾云景正沉醉在花间,突然不防被人抱住,睁开眼却发现是颜渊,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刚说完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震,下一刻便放开了自己,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含太多太重的东西,令他感到震惊。
“我和他长得真有那么相像吗,以至于你认错人?”顾云景浅浅的笑着,只觉得心口涨着什么,满满的像要溢出来却又无法排遣,一边说一边拂了拂左肩挡住视线的头发,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发带不见了,一头散发披在头上散在肩上,觉得有些不自在。
对面的人闻言别过头,看着一旁的梨树,顾云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抱歉。”
顾云景向前迈了一步,拾起掉落在地的折扇转身用扇柄挑起那似乎突然对梨花非常感兴趣的人的下巴,一脸比春风还温柔的笑意道:“下次再把我当作旁人,我就将你大卸八块,丢出南门喂狗。”说着还伸出左手拍了拍一脸吃惊模样的颜渊的脸颊,“真是可爱啊。”然后转身向寺内走去,留下一脸不可置信杵在原地的颜渊。
第14章 14
如果不是留在脸上的余热,颜渊甚至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这顾云景,真是出人意料。刚才那一瞬间,虽然说话的人一脸笑意盈然,但所说的话和脸上的笑差异还是让人觉得周身发冷。
鉴于那日相遇的不悦,颜渊觉得自己过于心急了,这几日沉淀心思,没有去见顾云景。加上还有宿敌的事还未查出,正沉思间,路旁的几个声音不经意传入耳朵,起先颜渊没在意,但几个熟悉的字响起时,在大脑作出决策前身体已率先向那几个声音处靠近了过去。
“听说了吗,顾家的那位画师这几日整夜宿在万花楼,连家都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