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怒川热史说话。

可是没过两天,草津就尝到了被这个“最喜欢”说出的话堵得喘不过气来的滋味。

最先把那则绯闻带进学生会的是阿古哉。等待茶泡好的时间,习惯性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美人后辈略带不满地问两位上级:“学校里到处都在传,会长和有马交往了,怎么,我是学生会里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正在咽下一口点心的草津差点噎住。有马飞速替他倒了一杯白水,又给阿古哉投喂一块马卡龙:“无聊的传言罢了,不值一提。”

看来自己才是学生会里最后一个知道的,草津不快地想,那些传谣的愚民是不是打量着他和有马即将毕业,就以为能够肆意胡乱编排了?

“当真只是传言?”阿古哉拈着马卡龙,并不急于吃掉它,“传得像真的一样诶,说是有人在图书馆听见会长对隔壁那位部长说‘我有有马就够了’什么的……”

自业自得的会长一口水喷出来,杯子也没拿稳,先是掉在茶几上,又滚到地下摔碎了。淡定依旧的副会长闭紧了嘴不发表意见,手脚利落地开始收拾残局。学生会室里的气氛诡异得有些吓人。

打破僵局的还是有马,清理完水杯的残骸,他一如往常和善地微笑着宣布:“茶该可以喝了,尝尝看吧”

于是三人喝茶,品评几句,然后茶点时间结束,再然后回到学生会繁重的公务之中。谁也不再提起校园内的“无聊传言”。

将当天的文件处理好之后,会长大人自称“想一个人静静”,叫两位部下先回家。听到脚步声远去,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到那扇隔开学生会室与防卫部活动室的门前,听了听对面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见,才慢慢把门拉开。

他的小热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捧着本英语词汇书。

是他趁批阅文书的空隙,偷偷给小热发了消息,让他留下等自己,因为有重要的事想单独谈谈。

“小锦?”察觉好友进来,鬼怒川生会的事办完了?究竟有什么要跟我谈的啊?如果还是出国,那我也只好说,不好意思……”

“不是……”他是想向小热道歉的——据阿古哉描述便可想象,小热在传闻中大概变成“追求草津会长惨遭拒绝”的可笑角色了,他真的想说声对不起,甚至解释那天负气嚷出的不过是句反话,只有有马并不够,他还想要……

“那就是流言的事吧?小锦别太在意,我跟防卫部的大家也说清楚了,你那样说只是因为我们闹了点别扭……话是这么说啦,其实我也不了解,你和有马……是真的…吗?”小热温柔的笑容,明明最喜欢了,专注地望着他、流露出关心的眼神,明明也是那么渴望得到,可这笑容和眼神,偏偏刺得他心痛。

抱着一丝难言的希冀,他艰难地问出:“如果……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当然是祝福小锦了,”小热的笑容更深、更让他心碎,“虽然以你们的家世,走这条路好像不会太容易,但有马和小锦都是我认识的最优秀的人,真心想做的事总能做到的……能在小时候就和你们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我……我诚心盼望你们幸福!”

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很陌生又确实不是旁人,一字一顿地说出:“……谢……谢…”死死忍住泪,被眼前这人所爱的希望已破灭了,至少不可以再因失态被看轻。

“借你吉言。”脑后传来另一人的话音,他不必回头也知那是自己的副手,“所以,约会是两个人的世界,等下你独自回家没问题吧?”

好友的“交往对象”既然现身,鬼怒川也不可能不识相做电灯胆,将手中的,关上社团活动室的灯,向那两人道过别就离去了。

至于学生会的正副会长,可想而知并没有什么约会。送草津回家的路上,有马解释说自己想起有一本重要的笔记忘拿了,折回学生会室来取,不巧听了他俩的对话。“我想,今天锦史郎不会高兴和他一起走,还是我送你比较好。话说回来,原本我准备明天设法弹压那些谣传,现在看来还需要吗?”有马的语气就像平常讨lùn_gōng务一般,仿佛自己不是谣传的主角之一。

草津无言以对,亲口对青梅竹马承认下了,哪里还算是谣传?小热欣然接受他和别人交往,已够他伤心,再没闲情逸致关心其他学生怎么想,就只是牵连了无辜的有马……

“……是我……都是因为我言行不谨。”无比后悔在图书馆的失言,当时若不闹情绪,便不会听到小热字字剜心的“祝福”,更不会有现下的尴尬,“假如流言让有马感到困扰,还是我来料理吧。”

“我说过,不值一提。重要的是,锦史郎是否介意。”天色早就黑透了,有马眼中似有星子,闪动着草津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光。

无力直视那缕光,他低头看脚下的路:“我……不介意。”

“那就随他们去传吧。我呢,有时会想,每个人看到都是不一样的世界……因此,可以在许多个世界里跟锦史郎在一起,也是让我很开心的事。”

听不出有马是认真还是说笑,草津又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却再次看到了他眼底的光。这一次能认出来了——那是自己每每想念小热时,倘若面前有能反光的镜子、玻璃等物品,就会在自己眼中发现的光。

与自己出身背景旗鼓相当的有马,却向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忠诚,把“锦史郎高兴就好”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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