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长文啊。”

南山先生笑着看了看陈群,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陈群坐到老者的身旁。

“我已见到先生所言的气相奇诡之人。不瞒先生,今日前来正为此事。”

鱼竿没有分毫动摇。好像任何事都再也激不起老者眼中的波澜。

已经有多少年他平静地传授所学所悟,平静地应对学生们的各种问题,他不愿去想。

“天赐之人必异于常人,我曾再三叮嘱远远避开,可有做到?”

“我……”陈群语塞。

“看来未能做到。”南山先生继续说,“对于能识人气相的你,的确不得不说是种莫大的诱惑。”

“先生此话怎讲?”陈群不解。

“此人现在何处?”

“许都。”

“许都,也就是在曹营麾下,那么你可是一样?”

“正是。”陈群一愣,“难道先生的意思是……”

南山先生打断他:“既为天赐,奇招妙策自然使得你方于战役中取胜的机会更大些。”

“难道先生认为我一直是在利用他?我岂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助曹?”陈群不由恼怒。原来先生说的诱惑,竟然是指利用郭嘉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结束乱世的将是新的王者。不管有没有机会,谁也不愿先成为失败的一方。不是吗?”

陈群没想过此番前来会与南山先生争辩,缓和心绪,道:“天子在许都,我只是选择拥护天子平乱治国。”

“乱世之中,臣和贼也只有力量的区分,坚持自己认定的正义便已足够。逐草而居,择木而栖,你利用天赋异禀来识人举荐,自然也可用于窥探天机。”

陈群厌恶这种说法,便道:“先生,此话恕长文不敢苟同。我当真未曾这般想过。”

只见南山先生猛然抬手,一条鲫鱼落入身旁的竹篓。

“现在想也不迟!”老者笑着说。

“真按先生所言,我方势运甚佳,胜算绰绰,只是那奇士身患怪疾,发作时恐有性命之忧。”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既赐此人,又为何天不肯助?”

“天意弄人。天赐之人同时却亦是天妒之人啊。”

“可有免于遭受天妒之法?”

南山先生淡淡地看了眼焦急的陈群,重新抛下鱼钩,缓缓道:“人和人有百种千种斗法,人和天怎么斗?”

“先生……当真无计可施?”

“昙花一现的谋士数不胜数,此人得天时却难得天命。因你能识人气相,所以嘱咐你远远避开,你却偏偏不听。唉,违抗师命,对你来说这还是头一遭。”南山先生的手按在陈群的肩头,“一旦卷入其中,你怎能全身而退?”

竹林间掠过飞鸟,叫声嘶哑,宛若竭泣。

老者转过头,不去看身旁年轻学生此时此刻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这天下本就不过是我和水镜的棋盘,此人非我的弟子,也非水镜的弟子,若是真让他智取天下,我和水镜的账还怎么算?……”

那时,陈群刚回许都,荀彧就风风火火地赶来。

“怎么样?南山先生怎么说?”

陈群摇摇头,苦恼不已。

“我已托人收集到一批珍贵药材,先让奉孝服下,看是否能起作用罢。”

“有劳文若!我却是空跑一趟,什么忙都帮不上。”

荀彧叹道:“如果能查清病因的话,就不至于如今这般无计可施啊。”

“先生指这病是……”

原来南山先生并不是什么都没说啊,长文何故如此吞吞吐吐。

荀彧急问:“是何?”

“……天妒之灾。无从避之。”

荀彧一惊,恍然大悟为何陈群归来后悻悻不快。

“南山先生虽为隐世高人,但并不是医匠。长文,莫要多虑,你多陪陪奉孝足矣,再觅良方便是!”

荀彧辞别陈群,往司空府的方向迈开脚步。

是啊,诚如文若所言。眼下能做的唯有陪伴于奉孝身边。

陈群推测得果然没错,气相愈燃愈旺,郭嘉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医匠再把其脉象,竟然已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于是更加难以对症下药。陈群心知肚明,天妒之灾可能随时又席卷而来,不知郭嘉下一次能否继续有幸逃离劫数。而陈群能做到的,仅仅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珍视之人。即便是郭嘉研究起兵书就忘了时间,即便是郭嘉与曹操针对天下战局聊起来就没完,他都愿意不厌其烦地等候。他想,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做全只是因为喜欢郭嘉而已,他完全可以证明给南山先生看,何谈“利用”这等污秽关系的字眼。

殊不知,真正的爱意为什么非得向他人证明呢?南山先生的话如魔咒一般早已紧箍住他纯粹真挚的心。

☆、天妒英才(中)

(中)

曹操自官渡大胜凯旋而归,此役以少胜多堪称神话,偏偏在庆功宴上找不到嗜酒如命的郭嘉。

“奉孝一回许都就卧床休养,今日托我告假。”

“奉孝又病了?”曹操急问。

“只道不是病,疲累而已。”

“奉孝的确为此役费尽心思,该好好休息。我派医匠去开几贴调理身体的方子吧。”

“代奉孝先谢曹公。”

陈群敬曹操一杯酒后,便告辞离去。

直奔郭嘉府上,陈群走着走着心里莫名慌得很,郭嘉的身体仍然时好时坏令人揪心。

直到看见郭嘉靠在床头,手中执一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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