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如同小兽呜咽般不断地重复着:“…别打我……不要……我不敢了……不要打……”
萧笙听着他混乱的呼吸吐纳,和着一声声的哀求,再看他浑身颤抖的模样,心中慌张。他努力地告诉沈云他是谁,努力地让他明白再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他,可是沈云只是一个劲地发抖,全力地蜷缩,一双茫恐惧而空洞的眼睛神经质地看着萧笙的方向。
许久的努力没有结果,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小人,萧笙心痛难止。
没有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之骄子的才华,一流的武功心法,难以掩饰的清雅冷峻……没有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沈云的吐纳仿佛没有学过任何武艺一般,他只是恐惧着周围的一切,痛苦地颤抖着,连自己的名字都一无所知。
萧笙宁可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好过现在。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萧笙,忘记了武功心法,忘记了一切,却偏偏记得了自己的无助,记得自己的卑微,记得自己的痛楚低贱。
也许丧魂鞭将他的尊严坚持骄傲全部打去了,使他固执地认为在这个尘世间,没有人会关心他,没有人会善待他,只有一个以他痛苦为乐的师父。
从醒来的这一刻起,又或者是从林若风打断他双腿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卑微如草芥的自己,一个动辄得咎的自己。
萧笙无比悔恨,他当时为什么不问问这个孩子,你师父待你怎样?你过的好不好?他一直同情林若风的身不由己,却不知这同情竟是这样残忍,竟让他漠视了这个孩子身上如此多的伤痛。
……若是,若是他当时问上一句,又或对林若风劝上一劝……
……若是终究是若是。
那个汐花峰上白衣仗剑,惊才绝艳的孩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得自然了否?
☆、重生的他
沈云缩着脑袋等了好一阵,预想中的痛楚没有到来,放在他头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开,转而在他的脸上来回温柔地摩挲,软软的,柔柔的,十分珍惜。
沈云有些惊讶,附在眼睛上的手指悄悄地卸开了一丝缝隙,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看向眼前的人。
不是记忆中那恐怖的人。
一个俊雅的男子温和地看着他。
天知道要维持这笑容对他来说有多么困难,看着那孩子自欺欺人地小动作,萧笙几乎有种马上把林若风拖来的冲动,让他来看看自己造下的孽,他想问他‘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孩子下那么重的手?!’,可他现在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坐着,他不敢再在沈云面前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他知道,这孩子正在小心地努力地探触外界,这时候一点点微弱的刺激都会让他继续缩进黑暗的壳子里,从此拒绝出来。
“云儿乖,不怕,放下手来看看,是笙哥哥哦,笙哥哥来看你了。”
萧笙压低身形,一手撑床,一手轻轻抚摸着沈云的头发,回想下山行医见到村妇哄孩子时的语气,别扭地模仿着和沈云说话。
“笙…笙哥哥……”
沈云极轻地复述了一遍,迷蒙的记忆翻滚着,一个傲气挺拔的小身影时隐时现,让他看不清晰,再待细想,记忆中浓重的血红和痛苦便一股脑地涌来,他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
几乎溃败的躯体禁不起他的大动作,他才干呕了一声,浑身的痛楚就逼得他咳呛起来,牵动双臂后背的伤口,更是痛得天昏地暗,眨眼间,沈云洁白的小衣上前赴后继地渗出十几条红痕。
萧笙见他不断地咳,狠狠心,一把把他的上身快速抱起压在自己胸前,用力止住他咳嗽带来的震动,随后一手轻抵他后背,慢慢渡送真气帮他调理内息。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沈云总算平静下来,萧笙收回功力,看看怀里的孩子一脸的冷汗,心疼地问道:
“刚才很痛是吧?对不起,笙哥哥弄疼你了。现在还很痛吗?哪里很痛?”
看着男子焦急关心的脸,沈云虽未记起与他相处的点滴,但朦朦胧胧中好像知道,与萧笙相处的影子并没有带着痛苦。
他抬头看着萧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然后咬咬唇,小小声,试探性地唤了句:
“笙哥哥”
萧笙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直到看见沈云的头越来越低,怯怯地躲着他的眼神方才相信沈云确实叫过他。
萧笙心中一阵激动,以沈云的神情看来,他并没记起自己,可他肯这么快就认可自己的接近,这对现在的沈云来说非常不易,眼见孩子因为他的沉默慌张了起来,他连忙响亮地应了句,索性抱着沈云在榻上躺下,然后一边侧了侧身让沈云更舒服地趴靠着,一边把方才因为挣动而滑落的被子拉上来,他忍不住吻了吻云儿的发顶,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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