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为如此。”

“噢,”布鲁斯的视线在克拉克和壁钟之间转了两圈,干巴巴地说:“我让他十二点来,现在才十一点半,是他的错,再说你也没叫我。还有,我的袜子在哪里?”

“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奇妙的压迫感:“我记得我在您六岁那一年不慎打破玛莎夫人的花瓶并坚持声称那花瓶摆放得不是地方的时候就告诫过您不要将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别人,因为这种行为既幼稚又失礼,绝非一个绅士所应为。另外,我假设您已经到了足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不是每天都等着您年老体衰的管家伺候您起床更衣的年纪了。”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呻吟道:“我错了!给我留点面子行吗?求你别再把我小时候干得那些傻事拿出来说了。还有,我的袜子!”

事实证明,在一个见过你撒着口水尿裤子的人面前,你根本就不应该知道“权威”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哪怕是由你支付他的高额薪水也一样:“我想对于我来说,那只是您天真烂漫的童年过往罢了,您不能剥夺一个老人家回忆美好岁月的权力,布鲁斯少爷。”

布鲁斯看起来是被彻底打倒了。“袜子。”他有气无力地说。

这位可敬可怕的管家终于露出了布鲁斯出现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袜子在您床头柜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顺便,衬衫和西裤已经熨好挂在您的衣柜里。我们还有二十五分钟时间开饭,我希望您能以一个合适的形象准时出现在餐厅。”

布鲁斯如蒙大赦地准备开溜:“我一定。”然后他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到现在为止一声没出的克拉克。“敢把这些报道出去你就死定了,肯特。”他恶狠狠地恐吓说。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尔弗雷德就眯起了眼睛,用一种极具威胁性的口气说道:“布鲁斯少爷……”

他话音未落布鲁斯就丢盔卸甲落荒而逃,他跑得那么快以至于差一点就在楼梯上绊了个跟头。阿尔弗雷德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完成了哥谭所有罪犯都没有能完成的壮举,他转身面对目瞪口呆的克拉克,用一种慈祥长辈提起淘气晚辈时所惯有的、饱含着宠溺的口气说:“抱歉,肯特先生,布鲁斯少爷刚睡醒时偶尔会发发小脾气,但是请相信他没有恶意。”

克拉克望向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敬畏和崇拜:“我对此深信不疑。”

十二点的时候他们果然准时坐在了餐厅里。布鲁斯穿着一件看不出牌子的铁灰色修身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领口能看到用黑线绣着的姓名缩写。这里的温度很舒适宜人,衬衫的袖口被卷了起来,服帖地靠在他修长的小臂上,下摆则随意的散在西裤外面。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劲,举止却优雅得像个童话里走出的王子。而能让时尚人士痛心疾首的是,他脚上居然踏着一双拖鞋,诚如阿尔弗雷德所说,不拘小节。

这个比克拉克整个公寓还大的餐厅里摆着一张长得不像话的老式餐桌,而阿尔弗雷德坚持声称布鲁斯和克拉克分坐两头的行为“荒诞又可笑”。于是布鲁斯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上,克拉克坐在他的右手边。说真的,这让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小镇男孩轻松了许多。

而阿尔弗雷德退出餐厅之后,气氛就突然沉滞起来。布鲁斯似乎完全不打算主动打个招呼,他始终在用纵欲过度般的呆滞眼神直直地盯着桌布上的某一点,好像那儿会突然冒出一个大号小丑一样。

坐立不安的小镇男孩这会终于想起来他记者的身份,他斟酌了半天,最后犹豫不安地出声询问:“韦恩先生,非常感谢您今天邀请我来。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让您决定给星球日报这个机会?”

这位看上去正在神游天外的韦恩先生终于肯拿正眼瞧瞧这其貌不扬的小记者,他愣了愣,随即装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嗯……怎么说呢,哈,”这位新世纪的唐璜【注6】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变为一个英俊小坏蛋式的笑容:“大概还是因为哥谭日报采访我的时候,他们派来的记者通常让我没法专心,你懂的,肯特。”

“我认为肯特先生没必要懂这些,布鲁斯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推着餐车进来的阿尔弗雷德肯定的说。他开始流畅而有效率的上汤布菜,并给他们的杯子倒上红酒。克拉克一直等到布鲁斯先开动,才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看上去相当不错的奶油鸡肉蘑菇浓汤,而他立刻就被迷住了,毫不掩饰地惊叹起来:“这太美味了!

在看到布鲁斯对他翻了个白眼之后他脸红了。而这栋房子里最温和最友善也最强大的生物,伟大的阿尔弗雷德先生不客气地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内敛又欣慰的笑:“我的荣幸,肯特先生。”

克拉克尚处于羞愧中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噢 ,这些都是您亲手做的吗?”

阿尔弗雷德朝布鲁斯的方向隐蔽地扫了一眼,微笑着说:“因为某个任性暴躁又口味挑剔的人的缘故,是的。”

布鲁斯的勺子看似不经意的敲在汤碗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管家这会却镇定自若,连眼睛都没朝他瞥一下。克拉克权衡了一秒钟,果断地决定不去理那个发脾气的坏孩子。他的笑容真心又腼腆:“您的手艺让我想起了我母亲。”

这位看上去简直无所不能的老先生不紧不慢地端上两个盘子:“那真是最高的赞美了,肯特先生。”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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