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风又给他说得茫然,便朝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时鲜地上有三:苋菜、蒜苗、蚕豆;树上有三:樱桃、枇杷、青梅;加上陈酒与新笋,到那春夏交接时是不是很美?”江言望着他这般懵懂不知享受,笑容愈甚。

沐辰风从前过惯了无欲的日子,可眼前是江言动人心魄的闪烁眼波,耳畔乃清冽嗓音造就的诱人言语,他眼神一动再去看窗外灰蒙蒙的一片雨,便也觉得远处的新绿煞是夺人眼。

曾经岿然冰封的眸底一旦显出期冀便莹莹有光,沐辰风倾耳戴目立在一片尘土里反倒更为素净无忧、不染尘埃。江言抬手想去够着他的肩,不料衣缘一带擦过老旧的摆设,边上的架子就发出断裂的木响。

沐辰风惊觉回首,忙与江言一道退了几步,那木架便轰然散架,倒下的时候又带了边上的木桌椅一块儿摔下去。江言袖子一遮将扬起的灰尘与他二人隔开,待尘雾终于散去,原就狼藉的地上已布满了断裂的碎木。

有金属的圆球从中跌下后滚落,在灰烬里碾出一道薄痕,又在叮铃一声响后没了动静,似是遇着什么东西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忍不住更新啦~结局倒计时啦~

第70章 晴昼春既晓(三)

扬起的尘土落下重给那些断木盖了一层,即便两人退得快也给沾了不少。沐辰风轻咳几声低头,那双银绣纹的白靴子已没了原本的颜色,衣裳下摆也尽是灰。

江言扇了扇袖子多少有些不悦,凤眸低垂沿着那道灰痕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球卡在杂物堆里、灰扑扑得看不出是金是银。

沐辰风顺着他目光也见到了那圆球,他极少见到江言因什么而怔住,不禁怪道,“那是何物?”

“香囊。”江言不假思索地回答,复披了衣裳走过去,自木屑里捡起一根细链。

链子的尽头拴着那金属小球,才被提起便抖落了一身灰泥、露出雕纹镂空的模样,原本光洁的表面早已发黑,里头装着小块的香料残渣,因那链子晃动而簌簌掉出球外。

江言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那金属香囊上,提着那细链只瞥了一眼,便伸手过去自那废墟里拂去木架碎片、露出一个凹陷的小坑。

沐辰风也跟着怔住了,那分明是个凹陷的把手,只是藏在原先的架子下面不起眼,如今就算架子倒了,没那香囊滚过去卡住多半也会被忽视。

“这里干燥通风,我看,多半是个小地窖。”江言说着,不假思索地伸手进去弯曲手指,果真自那大片的灰土里扳出一块与地表木纹衔接无缝的方木盖。

那下面不过是个避光的坑洞,并没有藏酒的酒窖那般大,借着暗沉的天光可将里头搁着的盒子、罐子一览无余。江言探手进去将里头仅剩的物件都拿了出来,确认再无埋藏之物便将木盖子盖回去,捧着那些旧物站到看起来尚算结实的边桌跟前。

“但凡制香都需窖藏,我从前不知师弟的地窖在何处,不想是在这里。”万花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将那些瓶子打开、嗅一下便撂了,微微蹙眉道,“即便是窖藏,这么久也多半不能用了,好在药粉不易生虫。”

沐辰风对那些药物香粉并无多大兴趣,淡淡看过他手里或残破或腐朽的容器,最后只注意他手指上还缠着的链子,末端的香囊球垂在他从衣袖里露出的手腕边,镂空的花样衬着袖口繁复的银线纹意外十分好看。

江言将那些旧物一一检查后弃了大半,正开了最后剩下的木盒查着,偶一扭头见沐辰风目光羡地盯着自己便低下头去,看到那香囊球当即笑起来:“这是战前宫里头时兴的物件,你喜欢,我明天就托人去长安给你打一个。”

沐辰风本意并非如此,入眼的不过是那一瞥之下的美,说不定是更中意那提了香球的人,可他抬头见着江言笑得眉眼弯弯,出口的辩解忽的无力起来:“好是好,不用破费。”

“我还是难得见你喜欢什么、夸过什么,那糕点其一,狼毫笔其二,这算得上其三。不弄到手,怎么博沐道长欢喜?”江言看他有些迟疑,当即替他敲定下来,恐他再拒绝,还笑着再轻声补上一句,“辰风平日太素净了,点缀一二无妨,我见着也高兴。”

“你……”沐辰风听他把路都给堵死,干脆叹息着不与其计较,转身便到了边上去,谁知走开两步江言便在那锦盒里弄出些叮铃声响来。

他回看,却见那盒子里的东西都给小心裹着油纸,扁圆瓷罐一倒,里面香丸完好无损地滚出来、霎时漫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可江言不管那些,长指绕过拆封的瓶罐,自盒子底部抽出一本簿子,扯开油纸正是一本香方。

不仅沐辰风,江言也是神色一凛,捏着册子的手微微颤了下,始终没有去翻开。

他们几乎同时猜到了一处,那便是柘衣带人翻箱倒柜要找的秘方很有可能出自这里,翻开那上好的纸页,恐怕能见着里头用墨笔精确记载着那能引蛊作妖、祸乱生灵的、唯一正确的“鬼域香”方。

“江语寒若非一时撞运,可是参考了此本?”沐辰风一时心急,竟将那个许久没有说的名字报了出来。

江言眸色一沉,下意识朝他退了步,道:“若是,你当如何?”

他问得稍有戒备,沐辰风看一眼那簿子再去看江言转暗阴冷的面色,已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里头或许有法能效仿柘衣吸引蛊虫、操纵傀儡,我也许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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