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高超武学,承认自己是下毒手的真凶。辰风虽是弟子中平凡一人,却也知报答师恩,可惜学艺不精、敌不过少年,这才受的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语寒目光一动,轻声规劝道。

“少年能对尸人操控自如,我见尸人,自然心有余悸。若再遇上,我仍是要找他寻仇、竭力而战。”沐辰风毫不避讳地坦言,他说着,伸手点了点眉心,又道:“我年幼时灵觉不稳、易受魂灵之蛊惑,灵虚子在我额前封印保我十数年安稳。不料遇见少年时为其所触、封印有损,我怕戾气再涌、伤及周围,故而见尸人须得小心。”

“辰风……”江语寒神色一凛,担忧地蹙眉朝他光洁的前额看。

沐辰风朝他抬手、难得地打断他,郑重道:“江语寒,苍山如今恶人遍地,你我不知能否平安。倘若再见少年、我有不测,你便好生活下去;若我癫狂疯魔、敌我不辨,你便可将我就地诛杀。”

江语寒脸色一白,心惊地起身,冲着他苍白又坚定的面庞看了又看,脱口道:“看你伤成这样,拿八成是个魔尊了……只是,魔尊大多手段阴险毒辣,不见得光明磊落。你明知对方耍诈,打不过还要去,就这么送命,值得么?你未了的心愿可怎么办?”

“心愿?”沐辰风一愣,旋即摇头,“我在华山长大,习武练剑起初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并不够格光耀师门。如今悠悠九州、浩气群雄,我得盟主赏识已是大幸,无所谓当天丞或是大侠。若非要说句大话,心愿便是‘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若说私心,便是天清日晏、各自安好。再多奢求一点么……”他垂眉看了眼江语寒攥紧的手,忽然淡笑道,“一句真话如何?”

沐辰风几乎从来都没有笑过,即便淡笑也足够让江语寒吃惊不小。万花握着的拳头一松,复坐下来看进他此刻清浅得近乎透亮的眼底,一字一顿道:

“语寒儿时记忆不复,所言非虚,否则也不会被星弈、杏林拒之门外。除却师门亲近之师父、师兄等人,其余或早或晚,语寒终会淡忘。因此语寒难记得旁人,旁人也难记得语寒,我与道长结缘,乃甚幸有道长念怀,若有道长相伴,不妨‘活’一回。故而,‘结缘’乃自真心,绝无虚假。”

“你……”沐辰风虽没指望他坦白,却没料到他选择说的真话竟是这一句,瞪着他难得严肃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又耐不住兀自心惊,只得道,“好罢,我便认这句作真话。至于其他,我曾答应与你不问因果,故而不用再言。”

“甚好。”江语寒首肯,几乎默认了其他乃诡辩之词。

沐辰风心绪沉沉,在恶人包围之下的苍山、或是生命的最后,他竟是与一个很可能是敌人的万花处在一起。这个万花戴着他熟悉的耳坠、说着亦真亦假的话,却信誓旦旦是真心。

“还有一句……”江语寒望着他,绽开一个无与伦比、直教人心驰的和暖笑容,伸手捧住他冰冷的脸,摩挲着道,“封印,我会找小宋一起想想办法,至于沐道长你的命——眼下我是大夫,沐道长伤重无力抵抗,生或死现在要我说了才算。”

万花说着,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印了一个吻,微凉的薄唇轻触、蜻蜓点水便即刻放开,似是有无比的虔诚又有足够的礼貌。

有别于先前,这毫不遮掩的表达让沐辰风真正地呆住,脑中刹那一片轰鸣,思虑中喧闹的,不是挥剑刺他的念头,而是伤及至亲的命数之言。

“哎,辰风莫怪,一时情急、怕你想不开急着送死。”江语寒见他双眼圆睁、面露惊诧,倒是有些懊恼,又道,“若不是冬去春来,苍山这儿的夜晚都难捱。可这苍山雪是大名鼎鼎的‘风花雪月’之‘雪’,身处瑰丽奇景,妄谈生死岂不亏大?再怎么说,活着才好些,指不定恶人明天就不行了呢?”

江语寒神色一转,似笑非笑,安慰似地扶上他的肩,另一手拨弄着他微乱的额发、以绕指尖,回眸一瞥,侧身露出远山峰顶的白雪皑皑。

冷不防身后一声抽气,郭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正顶着一头鸡窝似的短发,大张着嘴,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来回转,最后停在沐辰风那完全看不出情绪的脸上,只得尴尬地挠头笑:

“沐兄,他是你,那个……你相好啊?”

难得的开诚布公在丐帮的问句里戛然而止,江语寒仍是那个语气轻松、捉摸不定的江语寒,沐辰风的面上也与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郭允身强力壮,一两天工夫外伤就好得差不多,于是被江语寒差遣着用醉逍遥的轻功探路放哨,外加顺一点能顺到的物资。三人患难几日,丐帮便厚着脸皮同沐辰风互称兄弟。

恶人堵死了去到浩气势力的要道,沐辰风重伤难愈,江语寒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为了减少与恶人的正面交手,他们便时常迂回。

许是万花一语成谶,他们辗转养伤,很少碰上恶人精锐不说,即便遇到了,也能迅速或斩杀或逃离,十几天后,更是乔装混入洱月村治伤而后静待援军。

在村民的交头接耳里,他们方知恶人又起了内乱,洱海边的营地还起过大火。

三人正商量着是否借机杀出去,浩气盟的武林天骄、镇守瞿塘峡的天策曹煜曹统领带着大批浩气军涌进了苍山豁口,侧腹夹击的是澜沧城主叶榕,被压制着很惨、几乎渡不过洱海的千岩关统领也借机夺回苍山腹地。

曹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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