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姓黄名芷,他们三个是在下的结拜兄弟屈一鸣、景二、朱雄。哪怕你号称秦国第一剑客,哪怕你还带了个帮、帮帮手,我们兄弟也不惧你……”

高个子接着道:“不错!剑圣又如何,你要杀就杀,我们都不惧你!这便叫那个舍身——舍身——”

矮子继续轻扯他的衣袖。“……舍身取义。”

“不错,舍身取义!”他的声音忽然抖了两抖:“屈二哥,你有没有看见,他身后那个——那个——”

矮个子的身子似乎缩得更小了。“那个,人……呢?!”

盖聂扭头一瞧,只见路上空空荡荡,除了凄风冷雨,再无一物。师弟的气息显然是趁自己方才出招时精神集中的一瞬间消失的。他猜不透卫庄此时离开的用意,只得无奈道:“在下……身后并没有人。”

黄芷的嗓音也颤了:“在、在在下方才明明也看到——莫莫莫非是被你杀死的人的鬼魂,跟着你?”

盖聂轻叹道:“若是盖某剑下亡魂,便不该是一个,该是一群才对。”

屈、黄等人脚下都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只有那个声音和个子都最大的朱雄脸涨得粉红,兴许是因为方才露出了怯意而感到羞耻。“贼子休要嚣张——看剑!”突然想到武器已被打落,掌中并没有剑给人看,于是脸色愈发娇艳了。

盖聂无意与他们纠缠,翻身上马,向四人礼道:“诸位既是荆卿故友,便请回吧。在下身负要事,若诸位下次再来,盖某就不便留手了。”

荆中四侠虽然嘴里唾骂不绝,却无一人有胆量再次上前拦马;见盖聂策马走远,只得拾起佩剑,互相宽慰一番,结伴往相反的方向走。走出不到一二里,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林中还传来老枭的怪声啼叫,昏暗的路边隐约可见一座隆起的孤坟。四人挤在一棵树下避雨,朱雄小声抱怨道:“没想到那盖贼的剑术当真有些高明,三位哥哥固然有胆量、重义气,只怕这仇,却不太容易报……”

“报仇之事,不不不必急于一时。”黄芷说着转向那个矮子,低声道:“二弟,事情办妥了吗?”

矮子道:“咱们没有刺中他人,我只好趁他不备,在马腿上划了道小口子。”朱雄见他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带血的短剑,登时大喜:“大哥,快拿那个巫士送你的扁头虫出来,嗅着血味儿,就算找不到盖聂,也能追上他的坐骑。”“什什什么扁头虫,那叫血踪蠹……”黄芷说着取出一只花纹古怪的镂空小盒,将染血的剑尖塞进孔洞里。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养着一只模样奇丑的虫子,正趴到半干的血迹上吸吮。

四人之中属景二胆子最小,行事却也最谨慎。他慌里慌张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催促道:“小声些!万一被什么人听去,怕是会坏了大事……”“这附近十里,除了咱们哪儿还有活人……”

正在交谈间,四人先后觉得颈、背部一麻,手脚都僵硬得无法行动。

一名白发华服的男子这才悠悠地从坟堆后面转出来。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四人,笑道:“你们与盖聂有何仇怨?老实道来,某饶你们不死。”

黄芷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要说仇的话,倒倒倒也……”“不,我们和盖贼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然而其实也不是我们结下的仇……”

卫庄听四人乱七八糟说了许久,终于将事情的原委拼凑出来:约半年前,江湖上有个大盗,诨号“贼不走空”的,不但日走千家夜盗万户,还喜爱收集天下名器。但上好的宝剑多半落在深宫之中或名门正派之手,总有卫士、弟子日夜看守,不易下手;唯听说大秦第一剑客盖聂得秦王所赐的渊虹,因为只有他一人独居,防备也不甚严密,遂想盗剑一观。此人虽武功平平,但轻功极高,又懂得不少江湖上不入流的手段,行窃险些得手;不料他与盖聂方才打了一个照面便被擒住,自以为必死,于是干脆破口大骂,说盖聂这样卖友求荣的小人,不配带着荆轲的遗物残虹铸成的宝剑。没有一名剑客受得了如此的侮辱,他如此做,是因为听说秦法残酷,害怕零零碎碎地受折磨,但求速死。却不想盖聂仅以盗窃罪的名义将他送至廷尉,虽被罚做六个月的苦役,但此人半路便逃亡了。后来贼不走空将这件事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他逢人便道,盖聂一定是被他骂中心事,心生愧疚,才会放过他。于是江湖上那些有心与剑圣一决高下的人,便个个自称荆轲旧友,往来不绝。不过在咸阳时,盖聂以秦法不许私斗为名将挑战全部推拒;而近来却传言四起,说盖聂已经出了函谷关、要往陈城来,于是许多道上的高手都不免跃跃欲试。这荆中四侠也想来碰一碰运气,便在一条通往陈城的官道上反复闲逛,想着守株待兔。早有人将盖聂以及他的佩剑渊虹都画成图样,在黑市上交易,因此他们一见便认出他来。

卫庄听得啼笑皆非,心想这种麻烦,也只有师哥才能沾得上、甩不脱。

“你们的招数真是好高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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