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说不出来这双眼睛的魔力,仅是一眼,燕南天已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一种对乱世浮屠的悲恸和苍凉。

当燕南天在看到谢知非的衣袖和脚上的泥土后,燕南天忽然发现,自己来这里似乎错了。谢知非的手很干净,然而衣袖上却有干湿不一的泥土,而谢知非脚上的泥土分明是疏通河道染上的。

虽然这个谢善人穿着汉服,但衣摆和肩部的纹路,可以看出这人在西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而谢知非背后的那把双刀则是南天眼睛一亮:一个人的武功高低,从他行走便能看出来,而眼前这个人,是高手!

谢知非会武功,但是从身边人说的话可以知道,这人从未使用过武功,而作为出钱号召众人修堤的谢知非并没有独坐高台。如果只是单纯的见到谢知非,燕南天不会想到这人会用习武的手去疏通河道的污泥。

这个认知让燕南天心中一沉:若这谢善人当真如他表现出来一般心怀苍生,那他义弟的确比不上。

待谢知非从他面前离开,燕南天看向周书生:“他就是你说的谢教主?”

周书生小心点瞅了眼谢知非的背景,见对方像是没听到,松了口气的周书生立刻纠正道:“现在要交谢善人,他不喜欢我们叫他教主,哎,不跟你说了,教主坐下了。”

随着这话,周书生一脸虔诚学谢知非的模样的闭上双眼,燕南天看了看四周,周边许多人都同谢知非闭上了眼睛,燕南天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是作何?

这时候,燕南天听到谢知非清冷的声音,低沉、沙哑,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怜:“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

缓慢的声音,清晰的语句,从谢知非开始,燕南天耳边听到许多人跟着念这话。

有的满一些,有的快一些,但相差并不远,低声的话语汇成浑厚的誓言一般,让人侧目。

在最初的时候,吃饭之前念这段话的只有谢知非一个,然而谢知非在这些人的心中地位颇为崇高,因此有不少人开始跟着念。

你念,我念,他也念,最后大家都一起念吧。

没人会觉得自己不是明教弟子跟着念有什么不妥,这就如同非佛家弟子的一样拜佛,非道家弟子一样做法场,他们不是明教弟子也可以做个明教的信徒:听说大善人就是受了这明尊圣火的点拨,因此广济诸人,可见这明尊圣火合该好好拜拜!

此时,燕南天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近千人,闭着眼睛,虔诚的颂着明教的教义。

燕南天端坐在那里,耳边传来的是一群平民充满虔诚的话语。燕南天自认见过最美的女人,最帅的男人,登过最高的山,见过最广的海,然而从未有一次,让燕南天如此震撼过。

这些人已经念完,吃完饭便会找地方休息,然而燕南天端着碗筷,却没了心情。

在燕南天的脑中,一直回响着众人齐声念话的声音,“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恩泽万物,唯我明教。光明慈父,知义知情,启我澄心,苏我明性。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扬善,唯我明教。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夕阳已经落在青山之后,燕南天隔着长江边上的芦花看到夕阳的余晖,一时间对何为侠这件事,产生了疑惑。

他真的是侠吗?

终于最后一丝夕阳也消失,天由蓝渐黑,在长江的江堤上,谢知非找了个燕南天能看到的地方,点亮了篝火,激情燃烧火焰像是要烧至天涯:“万事为民,不为私己。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金火摇曳星点点腾飞而起,随夜风扶摇直上,夜晚由谢知非堆起的篝火明亮,像是黑夜之中的一掌行路明灯。

燕南天顺着火光的指引,攀爬上岩石,在那长江边上,火光烁烁好似晚霞映着谢知非的脸。燕南天此事已忘了自己原本来的初衷,他有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亟待谢知非回答。

当话到嘴边的时候,燕南天猛的想起白日别人同自己说的话,不知为何,说起话来到不像是平日的自己:“谢……谢善人。”

面对篝火的谢知非对着火堆拜了拜,这才起身:“燕大侠。”

“你认识我?”燕南天一愣,他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谢知非这人,对方是如何认得自己的。

谢知非点头道:“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在下自然知道,不知燕大侠找我是为了何事?”

燕南天来找谢知非,本是想看看这被人称为赛过自己义弟的人是谁,然而这时候,燕南天却不好意思提这件事。

对于武林人来说,兵器就是生命,燕南天江视线投至谢知非的身后:“以你武功,可成一派宗师,做一方豪侠,惩恶扬善,也能破邪除魔,可你却将你的刀缚在身后,让宝刀蒙尘。”

这个道理谢知非自然明白,在一个这么乱的世界,他有那么高的武功,要想开宗立派何其容易。然而陆危楼上了年纪打了鸡血,偏偏他到现在也跟着喝了一口毒鸡血。想到前途无量充满荆棘还没看到起点的建国指路,谢知非便忍不住叹一声自己命苦。

这一声心酸的叹息在燕南天的耳里,像是叹尽了兴衰盛亡人间事,道尽了山河破碎人飘零:“我双刀再快,能护住的也不过身边十几人,我钱财再多,所惠也不过千人之数。然而我束兵散财在此修堤,却可以帮助沿岸的百姓,若能在雨季之前修好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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