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亲热地走近崔中石,先是打量了崔中石此刻的情形,然后开口了:“黎明,我来了。”

崔中石点点头,示意知道。

林子涵便自顾自坐下了,一只手把玩着崔中石放在床头的眼镜,一边说:“你把离婚协议书放进碧玉包里,她看到的时候哭了一宿,也骂了你一宿。”

崔中石的脸色立刻苦涩了起来,他甚至能想象碧玉看到离婚协议书之后崩溃的神情。

“你不爱她,”林子涵敛去了笑容,这么下了结论,“最开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爱她。”

崔中石不知道怎么回他话才好,只能无声地沉默。

林子涵呼出一口水汽,又仔细将眼镜擦干净了,极为认真地给崔中石戴上了,崔中石眼前对方模糊的面容也变得清晰了。

林子涵冷着脸:“为什么当时要娶她,为什么娶了她又要她伤心,为什么娶了她,却爱上了这间病房外的那个男人。”他这一声声问,无疑都凿在崔中石心上,字字见血。

病房里沉默着,林子涵在等着他的答案。

“请你转告碧玉,我对不起她。”良久,崔中石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林子涵锐利如刀的眼神审视着他,似乎要将他整个解剖了,将心拿出来好好看一看这人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最终,他却是将右手手背覆在了崔中石额上,笑了:“没有发烧。希望你做这些决定时,心里清醒。”

将手拿开了,林子涵说:“我这一趟来,原本是要带你回上海的。碧玉一直在家里等我的消息,伯禽和平阳也在等我的消息。但他们最后都是在等你,但现在看来,我没有办法让他们都满意了。”

崔中石听着他的话,心中又是一阵阵的疼痛。

林子涵又笑了,面上满是那种淘气可爱的笑容:“崔黎明,我是林家的大少爷,你说我比你差了哪一点。碧玉和你结婚的那一年,吴整整等了一宿,碧玉早上出门时半个眼神都没留给我,现在碧玉回来了,你都和她离婚了,她也还是要你。你说,我到底是哪一点比你差?”

林子涵看他没有话来回答,继续说着:“到现在,我还要来请你回去,可你呢。伤了她的心不说,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没人跟我抢碧玉了。”林子涵边说边笑。

笑够了,林子涵站起身,盯着崔中石的眼:“崔黎明,从前我们曾经约定过,谁要先结了婚,另一个人肯定要去喝喜酒。现在你是不能来了,你就对我说一声,林子涵,我崔黎明祝你和叶碧玉百年好合,不离不弃。”

崔中石望着他明明笑着却显得那么痛的眼,说:“林子涵,我崔黎明祝你和叶碧玉百年好合,不离不弃。”

“好,好,好!”林子涵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声戛然而止。

“崔黎明,碧玉爱上你,是爱错了人。希望你不要也爱错人。”林子涵说,留下这句话,他便转身打开病房门大步离去了。

崔中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闭上双眼,累得连思考都没有了力气。

孙秘书从没想过,那个自己只见过一面,只是带她逛完了整个台北市的小丫头竟爱上了自己,这份微不足道的感情此刻却让徐铁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在怔住的同时,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都是孤儿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是以见人都是冷冷清清,只是后来建丰吸纳他加入了铁血救国会,这辈子好像才有了前进的航标。可是现在面对徐铁英抛过来的金钱,以及庆瑞那份真挚的感情,他能够拒绝吗?

信仰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能够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支撑你前往,因为你信仰的人或物总是能在最寒冷的夜里使你感到温暖。

建丰已经不需要他了,这个国家也不需要他,北平市的百姓也不需要他这类已经无用的人来跟他们抢夺早已稀缺的粮食。

孙秘书长长地吸了口气,走进公共电话亭,准确地丢入一枚硬币。

“喂,是徐局长吗?”他听到自己如是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沧桑的笑声:“想清楚了?”

“是。”孙秘书只给了他这一个字。

“那好,你来警局一趟。”电话那边送来了这么一句话。

“是。”孙秘书依旧是这个字。

待在警局的徐铁英来回翻着孙秘书的档案,却也没能找到他自跟从自己后半分违纪的事来,一概应酬贿赂巴结讨好孙秘书都是冰冰冷冷地推了的。以往只当是他忠心,末了到这时候,真正要用上这些东西,却是半点把柄也找不到了。

孙秘书再次出现在门口时,徐铁英放轻了声音:“进来吧。”并将那份档案放到一边。

孙秘书推开门,依旧是身形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冰冷的面容没有半丝表情。

两人对视着,就那么沉默着。

徐铁英突然问道:“小孙啊,在你看来,我是个怎样的人?”

孙秘书被他的话问得一怔,又是沉默片刻才答道:“您是北平市警察局的局长。”

徐铁英听他这话,嗤地轻笑一声:“是啊。”他本也没指望孙秘书会有什么别的回答,难道还能有别的什么回答吗?

说着将自己手上的一块表取了下来,徐铁英虽然一身服饰都是价格昂贵的西洋货,手上这块表却明显是戴了许多年了,银色的表面都有些掉色了。

“过来,”徐铁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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