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埃迪已然觉得兴致缺缺,准备拉着梅林去喝酒得了的时候,梅林竟是一时间抬起了头,主动道:“我们回去吧。”

失色的皮毛哦不头发似是恢复了一点光泽,梅林说了要回去,却又没有立即抬脚。

这时候,大厅里的音乐变了节奏,从先前的悠扬变成了更为欢快的旋律。梅林也就在犹豫了片刻后的这时,正眼望向还等着他的下文的男人,定神道:“抱歉,因为心里一直在犹豫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多余的能够分神的心思。”

埃迪:“唔?”

又是一阵犹豫,梅林终于把压在心里好一阵的话说出来了。

“你脚上,那个东西……啊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无意间发现的!总而言之,如果是取不下来,很让你困扰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我想帮你把他取掉。”

他微不可见地顿了一秒,仿佛没有察觉到埃迪一瞬时凌厉起来的目光,语气更是无比凝重:“仅此而已,只有这一个想法。”

“…………”

男人本来颇为平静的金眸中,浮出了一抹阴翳。梅林无法确定,这阴翳是针对他而起的,还是针对另外的人物。

他又一次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他实在是对始终留在男人身上某个地方的某样东西耿耿于怀,已经到了再不提出来,就会让自己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即使还是不知道埃迪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因为再度被不吸取教训的他触到了不想被人提及的逆鳞而愤怒……

“你发现了啊,眼力不错。”

梅林:“……嗯。”

竟然,还是这么平淡的声音吗。

梅林大抵无法看破埃迪的想法,不能理解,他此刻为何会如此平静。

实际上,在梅林最初提起那个东西的时候,埃迪定定地看着眼前神色凝重的梦魇,心中确实腾升起了一丝怒气。

这么久过去,他早就把那碍事还死活掰不开的破玩意儿给忘了。此番再被提起,那厌恶却又无法摆脱的愤怒也就捎带着重新响了起来。

只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就像他已经不会再因为自己曾受的屈辱多么怒不可遏一样,那个吉什么什留下来的废铜烂铁同理,不会让他的心绪怎么起伏,也就是想了起来,膈应一下,然后就没了。

倒是另一方面,他从魔术师那双似乎总是迷雾重重的眸子里,看到快要满溢出来的认真和关切。

……也就是顺带,埃迪再度意识到,他和这梦魇差不多已经认识一年了,同行也有一年。除了喝酒,梅林大多时候都顾着他,不管态度是不是过于殷切了,这家伙,对他还是很真心的。

刚巧埃迪就是最受不得别人热情地送到眼前来的好意的人。

于是,面色不改,神色不变,只不过是额外很不耐烦地拧了一下眉。

梅林刚因为这个意欲不明的细节心头一紧,就听到男人用果真很不耐烦的语气说:“烦死人,你要是不提,我都把那死都弄不下来的破玩意儿忘干净了。”

“这——都能忘吗?!不,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是哪种特殊的魔术道具……务必让我这个最·优·秀的魔术师看一看!”

埃迪:“……”

这家伙,是不是加了几个奇怪的重音,想突出什么啊。

“啧,随便你吧。”

他也无所谓,丢下这句轻描淡写的化后,便扭头,自己走了,去的地方自然不再是之前想到的小酒馆。

梅林在后面愣了半晌,才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颇为欢喜地追了上去。

最终,是在男人的房间再见面的。

埃迪径直在床边坐下,看了一眼悄然推门走进来的梅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了腿,似是想要把长靴脱掉。

“我来。”

就在这时,梅林突兀地说。

……

魔术师的手指触碰到了被长久束缚而变得乌黑的肌肤,许是想要细细地观察,又似是需要一点一点,慢慢靠触感来辨认,指腹停滞在那儿,过了许久才开始按压着移动。

对于不喜欢裸露出身体的男人来说,能当着人的面脱掉鞋,拉起裤脚,再忍受这个人无比郑重地半跪在身前,将苍白肤色被金色截断的单足捧在手中——已经算是很大程度的容忍和信任了。

毕竟,虽然埃迪对在自己脚上挂了快一千年的镣铐已然不以为意,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愿意把等同于某人强行给他打下的烙印展示给他人看。

“喂。”

他已经干坐老半天了。先抬起来的是左腿,他的双手懒洋洋地撑在床沿,身子向后仰了仰:“你坐着不行吗,跪着不累”

“没关系。”梅林没有抬头,目光自然也不偏移,只有犹带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这样更方便……唔,不行,稍稍有些棘手。”

“比我想的还要麻烦,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个已经不能算是做成锁链模样的魔术产物,而是更高等级的‘神器’了。给你戴上这个的人,毋庸置疑——”

是一个混蛋啊。

还是一个任性狂妄到令人发指的混蛋。

请原谅梅林没有把后面的这句话说出口,也原谅一下,他居然对素未谋面的谁谁谁做出了这么无礼的评价——而这些真的是大实话。

即使没有面对面,凝视着几乎镶嵌进腕间血肉之中的黄金镣铐,依旧能有如同与其傲慢自我的真正主人猝然相见的感受。

因为,对方的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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