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树枝回到了屋里。

第二天,容樽要开始修补工作时,成连为他找来了一套工具,摆到了桌案边,“师父,这些都是现代的古琴大师常用的,您看看顺不顺手。”

绿绮和号钟都好奇地围在一边,等着看容樽修琴。

容樽扫了一眼那套工具,便丢在了一边,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来一把普通的小刀,细细在春雷琴身上算量尺寸。他在修琴的时候很认真,鹿眼微微眯起,眼神清亮,每一个动作从容又好看,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号钟忍不住问道:“大人,您制过多少把琴了?”

“数不清了。”容樽头也不抬。

“哇,那您的那些琴呢?”

“都送人了。”容樽轻笑道,腾出一只手来将散下的发丝遮到耳后,语气随意,“那些都是随手斫着玩儿的,有人喜欢,就送掉了。”

成连笑了一下,“那星未您怎么不送?”

容樽扬起眉角,哼哼道:“那怎么能行,我制他的时候花了多少工夫?斫了那么多琴,就给自己留了这一把,怎么能随意送掉……再说了,星未可是这世上最好的琴了,有谁能比我更适合拥有他?”

“是是是,您的琴最宝贝了,绝对的当世无双。”成连正好笑地哄着他,抬眼一看,顿在那里,“……凌部长?您什么时候来的?”

容樽唇边笑意还未收,闻声抬起了头,正看见门口站着高大的一人,背着光,周身像是被镀上了一圈金色,立在那里看不清是何表情。

容樽微微眯起眼来,歪过头看去,手里还拿着小刀。

良久,凌星未才大步迈了进来,脸上沉默的看不出喜怒,盯着他的指尖问道:“容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容樽淡淡笑着,“修琴啊,被一个小孩给弄坏了。”说着,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拨过刚穿好的琴弦,浑厚饱满的音色溢出,令他发出一声赞叹,“看,这就是春雷,漂亮吧?”

“啧。”凌星未高傲地抬起下巴,露出一个“不过尔尔”的神情。

又紧盯着他,“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拥有一把这世上最好的琴吗?怎么,现在又看着别人好看了?”

“唉,是啊。”容樽叹了口气,手指在春雷的琴身上来回摸着,“可是他已经不见了,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还不准我摸摸别的琴解解馋吗?”

一抬眼,看见面前之人狰红着眼瞪着自己,眼中满是大大“骗子”两字!睚眦欲裂的模样令容樽睁大了眼睛,无辜的回望过去。

凌星未死死抠着自己掌心的肉,好不容易忍住了掐死这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酝酿下情绪,板着脸道:“唐琴春雷,蜀中九雷之最雷威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今日一见,的确不错。”

“是啊!”成连激动的接话,“书上说春雷曾被宋徽宗专设‘万琴堂’珍藏,后来金兵攻陷宋都开封,春雷便落入了金章宗完颜璟的手上。金章宗非常喜爱它,不仅将它封为“御府第一琴”,还常常带在身边,琴人不离。”

“完颜璟生性fēng_liú,独爱美人与琴乐,春雷的到来自然令他爱不释手。”凌星未冷漠道。

说到这里,容樽感受到手下的琴微微震动了一下。

凌星未眼睛看着桌上的琴,神色凉薄,“因为太过喜爱,章宗殁时,挟之以殉,一代名琴春雷被深埋于地下,直到十八年后才得复出。这种人,究竟是爱琴?还是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话音未落,容樽手底黑雾一晃,春雷拖着伤腿出现在众人面前,周身气势绷紧,警告似的盯着凌星未,声音嘶哑,“不许你这么说他。”

凌星未冷嗤一声,扬起下巴,“关我何事。”

容樽看了看两人,觉得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先是对凌星未去了去眼色——被无视了,只得又转向春雷,拍了拍他的脑袋,“快回去了,我还没有补完呢,别闹。”

春雷与凌星未冷冷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幻回了琴形。

容樽松了口气,一边低头继续补着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部长你年岁也不小了吧?跟个孩子说那么多做什么。”

凌星未斜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凌部长今日来到这里,是有何事?”成连急忙端来了茶,转移话题。

凌星未挺直身子,招手把外面的工人叫进来,对着容樽面无表情道:“古建筑群例行维护。你住的这间屋子年代久了,是重点保护对象,平日里少不了要来修修补补。”

“那……”

“不用管,他们自己会处理。”

容樽看着一群人进了后院,有些不放心地跟进去,看见他们已经熟练地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外,抄起家伙敲敲打打起来。

他拉过一位工人询问道:“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现在做的是防雨避雷的加固,一会儿还会重装隔音材料,这些都是老建筑,碰不得,装起来麻烦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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