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头也不回地摆手,没说看也没说不看。把儿子拎回家后,她强硬道,“立刻和季冕断了!”
“凭什么?”肖嘉树梗着脖子。
“凭我是你妈!”
“你是我妈,你就能干涉我的生活了吗?我是你的儿子,又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部件,一辈子都要被你操控。我已经成年了,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听见儿子说出与季冕如出一辙的话,薛淼肝火更旺,气急败坏道,“你才二十岁,你懂个屁!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你知道走上这条路将面临什么吗?我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还对我说喜欢隔壁桌的小女孩,可见你是喜欢女人的,你现在只是受了季冕的蛊惑。你谈过几次恋爱,有多少经验?你能玩得过他吗?听妈妈的话,和他断了,再过一阵子你会发现,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种冲动和错觉。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不,妈你说错了,”肖嘉树极其认真地回道,“以前的我才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认识季哥之后,我从来没活得如此明白过。从我出生开始,你就强势地操控着我的一切,我不喜欢弹钢琴,我不喜欢骑马,这些你知道吗?你知道,可你想让我学,我就必须得学会。十岁那年我哭着喊着求你别把我送走,你也不答应,因为你觉得美国有最好的心理医生,可以治愈我。但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其实更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和家庭的温暖。为了让你高兴,我拼命读书考上名校,又转了专业改学金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满意。妈,我的上半辈子都是为了你而活,为了得到爸爸的认可而活,从来没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肖嘉树已经泪流满面,“后来我回国了,不能进爸爸的公司,也是你一手安排我去拍戏。在认识季哥之前,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时的我对未来一点想法也没有,活得那般迷茫。但认识季哥之后,我忽然就明白了——我喜欢拍戏,我要成为像他那样优秀的演员。我不再迷茫,也不再得过且过,我有了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和爱情,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薛淼看着儿子的眼泪,心里疼极了,却始终不肯妥协,“你懂什么。如果想要继续演戏,你和季冕就必须分开。我们的社会从来不认同同性恋的存在,你们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斥,会被看做异类甚至病毒,走到哪里都要接受旁人的指指点点,还会有人在网络上对你们进行恶毒至极的攻击。我说这些不是故意吓唬你,你看看在华国,有哪个公众人物敢出柜?我这一关还不算什么,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了,他能扒掉你一层皮!”
薛淼深吸一口气,“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你趁早和季冕断了。我管你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说得坚决,真到了面对世人的那一刻,你能承受那样巨大的压力和非议吗?你曾经崩溃过,心理素质本来就不稳定,我能不担心吗?人家都在走阳关大道,只有你和季冕非要去踩钢丝,你们以为自己很勇敢,殊不知一个失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妈你说得太夸张了,大不了我和季哥都退出娱乐圈,这有什么?”肖嘉树早已下定决心,无论谁劝都不会动摇。
“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拍戏吗,怎么又要退出?你这也叫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薛淼冷笑。
“拍戏和季哥比起来,自然是季哥更重要。”
“你这死孩子!”薛淼举起手想扇儿子巴掌,但到底没忍心,拔掉网线后把门反锁,沉声道,“这些天你乖乖地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妈你太独裁了,你就是个暴君!”肖嘉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气得眼泪直流。
薛淼害怕自己心软,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捧着剧本心不在焉地看起来。儿女都是债,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这句话。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忽然叛逆,竟叫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他和季冕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既不能结婚,又不能生孩子,感情能长久吗?
——
修长郁把周亮亮送回家后直接去了季冕的新家,四处打量道,“哟,布置得这么温馨,看来是真打算好好过日子啊。”
他没想到季冕竟会挑选最小的一套公寓与小树同居,整屋面积不到一百二十平米,再加上公摊,到最后只剩下一百平米左右,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对面就是卧室和书房,没有布置太多隔断,视野相当通透。用色也多是温馨的米色调,四处点缀一些绿色植物,看上去非常有家的味道。
若不是季冕正坐在地毯上喝酒,修长郁绝对想象不到这是他的房子。
“面积这么小,小树能住得惯?”修长郁调侃道,“你也太吝啬了吧?”
季冕温柔地笑起来,“这是小树挑的房子。他说他喜欢幸福的小家庭,两个人待在家里,无论在哪儿都能轻易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这样最好。修叔你知道吗?他理想中的家,与我的梦想完全重合了。他想要的正是我想要的,他给我的也是我想给他的,我们再也找不到比彼此更好的伴侣。”
修长郁动容道,“小冕,你和小树是认真的?”
“我们都结婚了,你说认不认真?”季冕指指桌上的结婚证书。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