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突然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贺州移开目光,口吻不是很好,硬邦邦地道:“所以,京陵台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见鬼的俗世蓬莱,说是葬魂台也差不多。第一次将周天星宿和水势地脉结合失败影响了那地方的灵气运转,从那时候起,广汉郡没人能够突破到返虚境。”

言外之意,沈长歌说的什么因为有人入魔所以才导致京陵台成为活人禁入之地根本就只是表面上的幌子。

显然,贺州突然前来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是来告诉他关于取回《三玄皇图》的重要消息。毫无疑问,从贺州口中说出的这些事都是被人刻意隐去的隐秘内幕。如果不是动用身为九玄大师兄身份进入九,百里疏也不一定能知道。

贺州所说虽百里疏早已经知晓,但他带来的这份图册却正好是百里疏所需的。

“多谢。”

百里疏合上图卷,微微颔首,轻声道。

贺州冷冷地哼了一声,站起身:“你救了我一次,扯平了。”

看着贺州大踏步离去的身影,百里疏微微挑了挑眉看向摆在对面一口未动的茶,若有所思地屈指轻轻扣着桌面。

话说起来是“扯平”。

但……

这种涉及隐秘的古老图册总不可能是遇到雾鸷后立刻找到的吧?

百里疏收起泛黄的图册,直起身。站起来的时候,他低低地咳嗽了数声,唇边带起了丝丝不正常的殷红。贺州并没有发现,坐得笔直,神色不变的百里疏其实一直在强行压制自己的伤势。

他拭去强压着没咳出的血迹,毫无血色的唇边掠过一丝极淡,淡得几乎没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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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雾鸷对战的时候,飞舟本身也受到了一些损伤,因此不得不改变计划,先行在最近的并州属郡雁门郡停歇,请炼器师修复青羽光舟之后再继续前行。

雁门郡在等级上化为郡,但就规模上而言,其实也就与稍大一些的县城差不多。之所以能被划定为郡,是因为它据守狭隘之地。郡城之内没有容许飞舟停驻的地方,所以往来的飞舟多在离雁门郡还有一些距离的旷野中降下。

城郭东南门。

离郭墙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百里疏将青羽光舟降了下来。

光舟落地,九玄弟子一一走了出来。在这段时间待在各自房间中养伤的诸位核心弟子也下了飞舟。

沈长歌被风刃割出的伤已经愈合了,套着件天蓝袖口有云纹的长袍,依旧一副翩翩fēng_liú公子的样子。丢了双刀的厉歆气息越发y-in冷,神色y-in翳地走下飞舟。秦九还是那副浪荡不修边幅的样子,楚之远跟在他身后抱着自己的剑皱着眉。

君晚白换了一件完好的藏青色长袍绷着张英气勃勃的脸大踏步地走到玄霜峰弟子面前。紧随着走下来的是冷着脸仿佛随时可能拔刀砍人的贺州。

除了气色差些,几位核心弟子看上去都和平时差不多。

百里疏依旧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披了一件银丝描边的白色大氅,瘦削的身形笼在大氅之下。目光掠一扫,他收起了青羽光舟。

“走吧。”

百里疏j.in-g直走向较城门低矮一些的郭门。白色的大氅边摆翻卷,犹如冬日翻飞落下的雪。

一众人也不多话,跟上百里疏的步伐。秦九不紧不慢地掉在队伍后面。他一手靠在脑后,一手晃着不离身的酒壶。透过人群,秦九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百里疏,突然想起曾经在山顶的那一面。

那时候百里疏站在漫天的飞雪中,也像此时一样,如同畏寒的凡人披着一样差不多的大氅。

经过负郭之田的时候,百里疏他们恰好看见一座灵星祠,衣葛褐的老农们虔诚地下拜。

“灵星佑我,岁岁丰收。

灵星佑我,岁岁安康。”

所谓的灵星是这陈国北境曾经一位爱民如此亲身农耕的知州。后来这位知州病逝的时候,并州百姓为他立祠,久而久之,被传为保佑农业的灵星神。粗哑的念诵一遍又一遍回响,肤色黝黑的老汉们跪下重重地叩首,念一遍叩一次。

见到这一幕的九玄弟子大多不在意地嗤笑一声。

沈长歌微微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祠庙。

一旁的乾脉师弟问他是否有什么异样的时候,沈长歌微微一笑,一摇扇子,不在意地道:“无他,只是觉得一位普普通通的世俗官吏也能算得上神?”

“九玄乾脉首席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九玄弟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似远似近。

“不过,对于这灵星祠,沈首席却是有所不知。”

听到这道声音,沈长歌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他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第32章 fēng_liú书生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身着前陈未灭时开始被士人引以为fēng_liú的直裾深衣,如儒生般衣上周镶黑沿。他看去就和俗世秀才没什么两样,清隽的脸上总是带着温煦的笑意。不过,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可从来都跟“温和”两个字划不上关系。

笑面书生,叶秋生。

这位无声无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郭门附近的来人,竟是太上宗的笑面书生。

沈长歌微微眯着眼,第一次遇见这人还是在五年前的秘境中,九玄门和御兽宗动起手来的时候,旁观不知是打算当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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