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络绎不绝的“叮叮咚咚”响声结束,白晴朗怒扬重剑,霸道雄浑的剑气自双手源源不断灌入剑身。

这一击,当有惊天之威。

凤齐坐起身,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挡在谢琤面前。

他在等,等白晴朗这一剑。

也许会断手,也许会断脚,但是凤齐赌白晴朗决不会轻易杀了他。

白晴朗早就气疯了——这正是凤齐不惜违背本心,让人激怒白晴朗的初衷。

乱其心,伤其情,夺其志,劳其身,白晴朗越怒,他的破绽才越大。

他舌下压着一管只有小指一半粗细,长不过七分的机关,乃是唐门不外传的暴雨梨花针。

寻常暴雨梨花针所用机关竹筒通常长七寸,粗两寸,里面装有九十九支喂过剧毒的银针和一个机括,凤齐口中这只,乃是唐九专门为他设计,作为保命之用。

唐九之所以叫唐九,并不是因为排行第九,而是因为他的机关术之高明,无人能出其右,他自称古往今来,前后三百年,在机关这一行当,能够超越他的人,绝不会超过九个,虽是自夸之辞,然而他所做机关之巧夺天工,却让武林中的人,不得不尊称他一声唐九。

凤齐看着白晴朗,等他一剑劈下。

重剑如天柱倾倒,山岳崩裂,挟浩然澎湃声势劈向凤齐的右肩——他果然没有猜错。

凤齐不避不让,打算搏命一击。

重剑卷起的寒风几乎碰到了凤齐鼻尖,他虽有心理准备,却也不由得不背后一凉,冷汗潸然。

“铛”地一声,一把火红的长剑自凤齐身后刺出,稳稳挡住当头巨剑。

白晴朗和凤齐一时愕然。

凤齐杀人之计毕竟筹划已久,只是略楞了一楞便立刻回过神,对准白晴朗的心房,张口启唇,牙齿咬住机关竹筒,舌尖拨动机括。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白晴朗惊惧之余,避之不及。

一道无声无影的长针穿破厚厚衣料,刺进身体。

白晴朗冷冷看着凤齐背后,坐起身,手执问心的谢琤。长针上喂了毒,见效极快,不过两个呼吸,白晴朗就发现四肢有酸麻无力的趋势。

明知此行无果,白晴朗收回重剑,毫不恋战,立刻退回窗边。临走前白晴朗扶着窗棂,又深深地看了谢琤一眼,随即翻身出去。

凤齐转过身,看着谢琤,发现他虽然睁着眼,眸中却无神,显然是还未真正清醒。

那一剑,仿佛只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

空中弥散着血腥味,谢琤身后的伤口全部裂开,凤齐只能先开门叫伙计先送一盆干净的热水。

愣头愣脑的小伙计把木盆端进房之后,目瞪口呆——虽然掌柜发话,客人要拆楼也别管他,可他真没想到到,这位客人真能把房间拆了……

房间里面就像台风过境,除了那张床,几乎没有完好的家具,就连地板中间都有一道狭长的窟窿。

小伙计端着木盆,不知道该放在哪,凤齐接过盆,抱歉地朝他笑了笑。

那伙计不过是十七八岁,年轻得很,看到凤齐的笑容,竟然还脸红了起来。

“当真抱歉,出了点意外,客栈的损失在下一定会赔偿。”

“不用不用,客官您付的房费早就够了,可别浪费银两。”小伙计连忙摆手。

将伙计送出门,凤齐将水盆放在床踏脚上。

谢琤上半身赤裸,几乎缠满了绷带,背后一片红,洇出一个巨大的交叉血痕。

凤齐将人扶起,头颅靠着自己肩膀,纤长的手指摸在他的腰侧,寻到活结,解开一圈一圈的绷带。他带的药粉止血镇痛,专门为谢琤配制,还有祛疤生肌的疗效,倒在伤口上,过了一会便不再出血。

将伤口处理好,凤齐让小二重新收拾了一间上房,然后搬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次震裂过伤口的关系,谢琤这次昏迷得特别久,足足睡了三天。

凤齐并不急躁,在他想来,既然恶人谷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那必然不会再派人偷袭,谢琤的任务虽然没有完成,但是现下自然还是养伤重要。

谢琤时昏时醒,醒着的时候见到凤齐,也不多问,乌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他,不言不语,看得凤齐满心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只会抓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地求一个保证。

“阿琤,从今往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可好?”

谢琤并不回答,只是那眼神中,变换了数种情绪,有惊讶,有忧愁,有欢喜,也有悲哀。他每醒来一次,看着凤齐的眼神便深邃一分,投射在不知名的虚空中,似乎透过凤齐的脸庞,看到故去的记忆。最后所有的种种,都化作一股混沌,最终随着他合上双眼,消失不见。

自相识以来,凤齐都未见过他这样丰富的情绪,一时间又是忐忑,又是留恋,百般滋味,都在心头。

第三天的时候,谢琤完全醒了过来,凤齐双臂搂着他,胸口贴着他的肩胛,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合衣打着瞌睡。

谢琤看了看凤齐三天熬出的黑眼圈,又垂下眼睫。这一觉好生漫长,漫长到许久都未曾入梦的他,完完整整地,将自己的童年梦见了一遍,巨细靡遗,包括有一些当初已经忘掉的事情。

谢琤本不想惊动凤齐,可是凤齐搂得太紧,他才一动作,凤齐便惊醒过来。

“阿琤,你醒了。”凤齐看着谢琤清亮的眼神,苍白的脸庞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谢琤喉咙干涩又疲惫,说不出话,嘴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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