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霞殇知道自己被鄙视了,笑叹道:“原寄予希望,却也得不到结果,如此生活,十分无趣。”

第二回,花神只是惊叹道:“奇异啊,人间的土也能孕育新的花种。”

弃天帝再次与忌霞殇相对,忌霞殇已在捣鼓一面天绢织成的说明书,那是花界提供的,据说想种什么都写在上面。

第三回,花神已经很没有礼貌了,“喂,你不需要侍者的话把他给我吧,我觉得他很对我胃口。”

座上的天神一如往日,好动的人类一点都不考虑会不会造成影响和困扰,一个劲地在为目标出力。想起花神的提议,天神眯了眯眼,盯着那人异常温柔乖巧的侧脸。

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人庸俗地追求信仰。

上天后一下子获得了巨大的落差感,忌霞殇当然不适应。人类愿意永堕轮回永尝苦闷,只因那全是他们自己的因果。忌霞殇会几次三番地想念师门,无非是不觉得天界有一丁点的吸引力。

天神会不懂人类么?怎么可能。确是因为太懂,他才觉得人类自私成性,妄自菲薄。

天规的作用不仅束缚神仙,还束缚三界,然而被宽恕被维护的人类认为这是好机会,巴不得四境动荡享受特权,并已然忘了在他们头顶还有高上一筹的一干神在注视着他们。

只要有机会,弃天帝还是会杀下凡去。

没有机会的此刻,他甚至觉得那一点点人间的土似乎也可以成为媒介。

察觉到他的不善,忌霞殇侧转过头瞧着他淡道:“弃天帝,我不干扰你,你也别干扰我。”

弃天帝冷哼,“我给你找个好去处,要否?”

忌霞殇疑问。

“花神找我要你,你可以离开六天之界。”相反,弃天帝就算待在天上千年万年,跟花界都不熟。他的职责是守护天界,不是串门。

“哦,是他啊?”忌霞殇失笑,“最近天官们已经在传这些故事了。”

意外的,忌霞殇拒绝了。

弃天帝这才留意起那些八卦,大概是三者之间的纠隔,不得不说这些天官真是吃饱了撑的。再正眼看忌霞殇和他人的互动,已是一次天界花会上。

忌霞殇竟能跟一个个打招呼,尤其是同为瑞兽的那些个,更是拉着他说个没完。老实敦厚的他即使笑到一张脸僵硬,还是没有选择离开,耐心在旁倾听。发现弃天帝的目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忌霞殇一顿,看了过去。

天神的冷漠无处不在,那睥睨一切的气势似乎不将谁放在眼里。他削薄的唇无情且孤高自许,那翘起的腿隐藏在漆黑色的衣摆下,唯有丝履上的两对灿白色双翅随着圈冠头饰迎风而展,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淡然和寂寞。

忌霞殇难以去了解这是一个怎样的天神。

对方着实任性自我,却也会尊重他。着实威严自信,不曾去质疑过他的举止会不会带来威胁。着实神圣高贵,那幽幽的笑意有好几重意味。到底是什么,需要挖掘与深入。

他本尚在出神,花神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长出一朵花了?”

忌霞殇尴尬道:“还没有。”

“慢慢来。”花神由衷道:“能找着一丝执着,并不是坏事。你的身上有着极致的人性,那就是仁慈,恰巧,跟麒麟的本质是一模一样的。”

忌霞殇笑道:“多谢。”

“可惜啊,天之神殿这么庄严,你也待得下去。”

忌霞殇失笑。这些话他相信弃天帝也听入了耳里,不然不会感觉到如芒在背。等回去时,他落在后头,颇有一些感慨。

驻步的弃天帝头也不回,淡道:“想都别想,你改变不了我。”

“我当然没有这种能力。”忌霞殇现在已经明白太阳神的意思,更明白弃天帝早觉察到他的来由。

弃天帝满意他的自知之明,“你可以随时走,我心情好。”

“嗯。”

而最终,忌霞殇还是没走。

他可以说是脸皮极厚,将一切思绪都按压在了心头,能表现出来的只有温润的笑意。而弃天帝也是儒雅的,他在这时总会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这是天神的魄力与魅力,怕是谁人都会为之折服。

这天忌霞殇依旧盯着没有冒出东西的圆瓷直看。他不再抱有希望,他只是上了瘾,需要闻着师门的泥土过日。这在望不到边的天上,是一种回馈,回馈他日渐失去温度的心。

或许,即使弃天帝再不好,他也当对方是熟悉的朋友。依赖这种东西,在不经意间发生,等好不容易察觉,已经成形。甚至在睡着时,他修长的手指揪着衣服,喊出来的也是弃天帝的名字。

多可悲。

注视着他的天神觉得人类真是脆弱,就算恢复成瑞兽,还保留着人类的习性,因此更可悲。他半阖起了眼,这些画面也成了他必备的消遣,他如在观看一出戏,给出施舍的评价与形容,却没有怜悯。

一个醒着,一个睡着。

良久后,睡着的家伙自动自发地探寻温暖,张开手臂就将跟前的抱住。那圆润的脑袋陷入宽厚结实的胸膛,似乎喜爱极了这种安心感,竟长吐出了一口气,泪流满面。

内心毫无波澜的天神目不转睛观赏完这些,大手一托那挺翘的臀部,就将人托入了怀里。顺杆而上的后者用脸颊磨蹭着他的脖子,并抱住了他。这举动,就像在大海里好不容易觅得了一枚针,满足得不能自己。

可天神大人还是冷冰冰打断了他,“装睡的火候不够。”

忌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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