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英俊的脸庞显露无疑,他低头冲着沈奚靖笑,脸上满是柔和。
这个表情,沈奚靖从来没见过他对别人有过。
作为少年天子,穆琛并不需要这样柔软的表情,他需要的表情永远是冷淡的、高贵的或者偶尔仁慈的。
所以,每每穆琛这样温存地看着他的时候,沈奚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
两个人对视良久,穆琛再度开口:“这事,确实是柳华然做的,但他并不想杀我,当初我还给他手帕,就是要告诉他,我不会抓着他对把柄不放,一旦亲政,就对他家族赶尽杀绝,我想,这一点他应该很明白。”
说完这一句,穆琛不等沈奚靖继续发问,主动道:“你看他找的刺客,身手还不如禁军,而且他就找了一个人,躲在棚屋里好几日,为了不让人看出异状,肯定吃不饱睡不好更不用说咱们到底去不去看望灾民还不一定,况且,如果真要弑君,他那柄长剑怎么也得弄点见血封侯之类的,就算他拿不出手,柳家总不会拿不出来吧?不过,那刺客到底有点职业道德,头一天死活不肯说是谁找的他,第二天实在扛不住,才说是有人出了钱,叫他等在棚屋,如果有人穿深色衣服去看望灾民,无论是不是皇帝,直接上前刺杀。他家里正缺钱,于是接了钱,断了自己一条生路。”
沈奚靖听完穆琛这么长的一段话,登时目瞪口呆。
这……实在是,太儿戏了,这是弑君呢?这是上赶着来送死啊!
这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沈奚靖实在是好奇得很,问穆琛:“柳……到底是什么意图,皇上怎么知道这事是他?”
穆琛笑笑,道:“你看,这人不想让我死,但又想吓唬我,事先埋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我去了,吓唬一下就完了,如果我不去也无所谓,对不对?”
沈奚靖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但是,就为了吓唬皇帝找人弑君,这理由也太奇葩了。
沈奚靖想的什么完完全全摆在脸上,穆琛觉得甚是逗趣,便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说,我们认识的人里,想法这么扭曲,又这么恨我的人,还剩下谁?”
这倒是,沈奚靖有点点头,柳华然不仅仅扭曲,他简直就是有病!
看看他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除了迫不得已推举穆琛做皇上,其他的都很让人不能理解,就算他政务上处理的非常好,也掩盖不了他内心里本质的阴暗。
而且,这十年来大梁繁荣安昌,靠的也不光是他,靠的多半是左右相与六部尚书,还有其他世家的共同努力,就算是柳华然的父亲柳长存,也比他这个儿子强千百倍。
但沈奚靖还是有点怀疑,他问:“难道他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你……?
他这么说着,都觉得自己……病的不轻,何况是真的这样做了的柳华然。
穆琛冷笑一声,道:“我甚至能猜到,他这样做到底为何?
“为何?”
“因为我用那条手帕威胁他十年,他心里怨恨我拿他最心爱的人压制他许多年,他想让我死,但是他仅剩的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而且他也成功不了,如果他真的认真,那就不光是他一个人死,他一家都要跟着陪葬,这个时候,他又有些胆怯,所以,只能这样不伦不类吓唬我一下,不过,能得你那天那几句真心话,这吓唬得当真值了。”
沈奚靖翻了个白眼,道:“好什么,那天真是吓死我了。”
穆琛哈哈笑起来,一把搂住沈奚靖,道:“这真不是我的错啊,回头咱们回宫了,我替你出气。”
沈奚靖听他说得这么不着调,想伸手推他起来,但手伸出来,却没舍得用力,他总念着他胳膊上那道伤,他知道穆琛年少习武,虽然武艺不是顶尖,但也不会这样站着叫人刺中胳膊,他是为了保护他。
他胳膊上那道伤,即使好了,也会留在沈奚靖心里,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个大梁最至高无上的主人,曾经为了他,敢于豁出性命。
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死,这得多么深厚的感情。
沈奚靖承情,终于走出心里的枷锁,答应与他倾注感情,答应与他共度晨昏,就绝对不会后悔。
这几天里,沈奚靖与穆琛私下相处,已经在时时刻刻告诉他,他是真的要跟他好好过。
穆琛甚至想着,等不到他们的大皇子出生,沈奚靖就能爱上他,说不定,沈奚靖早就爱上了他,只不过他以前太过压抑,如今慢慢释放出来,用不了多久,那澎湃的感情,就能溢满他的心房。
他们两个心都不大,只能容下一个人,那就足够了。
两个人静静抱了好一会儿,虽然心里想的都不一样,但得出来的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沈奚靖突然问穆琛:“皇上,我记得你说过手里另有把柄,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个,穆琛脸色一凛,低声道:“这事,到衢州,你自然会知道。”
沈奚靖这下心里才安定,原来,穆琛绕道衢州,不是光为了游玩,这就对了。
他们二人这边和和睦睦说这话,门外曹易泽的声音响起:“皇上,漠城精兵到了。”
来得可真够及时的,穆琛道:“带他们去准备吧,午后出发。”
89
八月初四这一日的午后,阳光极好,金灿灿地洒在这座美丽的临水之城,百姓们刚用过午膳,许多人都躺在自家不大的院子里,避暑午歇。
就在这个安静的午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