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真是委屈戴团长了。”梁冬哥打趣道,“那师座那边怎么说?毕竟规定摆在那里。而且九江这里眼看就要开仗了。这个团长夫人,还是未来的团长夫人,这时候在这里,恐怕不只不方便这一说了……”
“是啊,还得提防着是不是间谍,毕竟南京守卫战之前她家就搬回老家成都了,之后我们再也没联系过。”戴彬接过梁冬哥的话说,“其实你认识她的,就是金陵女大的郑秀宁。聚香楼还记得吧?我带你溜进去喝酒过的。秀宁就是聚香楼东家的女儿。”
“哦,原来是她呀!”梁冬哥眼前闪过一张清秀腼腆的脸,随即又问,“我以为你们俩已经断了。不过我怎么记得她说过他老家在桂林?而且,你既然这么久没跟她联系了……”
“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戴彬有点烦闷,“我也觉得有问题,就算她本事通天,能查到我在哪里,但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的时候来……等等,你刚说什么?她说她老家在桂林?”
“是啊,怎么了?”梁冬哥解释道,“文质大哥不会怀疑我的记忆力吧?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帮师座抄作业忘记把名字改过来了,结果交了两份戴彬的,徐主任懒得管师座,就把你叫到教导处大骂了一通还罚站。然后你说怕让人等不好,让我替你给郑秀宁送东西。啊,就是你写的肉麻情诗。我跟她除了那次还真没什么接触。我记得那天跟她讲话,总觉得她的南京话带着点奇怪的腔,我随口说了句,说‘听你口音不大像本地人,跟我的云南同学倒挺像的’,她跟我解释说她老家在桂林,她自然是带云南口音了。”
戴彬皱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父母我都见过,川话听着挺地道的,也说起过自己是成都人,而她是在南京长大的。啧,我不是南京人,听不出她的南京话里有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了,不用说,这个郑秀宁有问题。
“那这个什么绸缎庄还要不要去?”梁冬哥试探着问。
烦,戴彬现在很烦。如果说前一刻还是甜蜜的烦恼,那这一刻,就是仇恨的烦恼。云南和四川都分不清,不是日本鬼子还会是哪家的?
“去,当然要去。这个新丰绸缎庄是她点名的,自然要去探个究竟。”戴彬转头严肃地看向梁冬哥,“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暴露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那家店里探探虚实,如果确定是鬼子特务的窝点,老子第一个就去把它端了!”戴彬现在很火大。也是,不光是输了男人的面子的问题,这里还有国仇家恨!
“我知道了。”梁冬哥认真地答道,“文质大哥,你放心,这次下山,师座给了我一个警卫排,后勤的人也有一半在我手里带着呢,真发现不对了,直接平了那家店!”
“还是多问一句,师座他知道郑秀宁来的事没有?他是什么态度?”梁冬哥补充道。
“师座跟参谋长下部队去了,还没回来,还不知道这事。”戴彬闷声道。
梁冬哥试探道:“要不要跟师座说?如果你不方便,可以我去说。”
戴彬抬手阻止梁冬哥说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师座回来了,我跟他说,当然,我要装不知道,要在这个郑秀宁面前演戏。等人都不在了,你再悄悄跟师座说。反正你是机要秘书,任何时候都没人拦,三根半夜跑去跟他说都行。”说完,站定了,看着梁冬哥。
梁冬哥看着戴彬一脸紧绷,笑着安慰道:“别说,文质大哥,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点心跳加速……别担心,既然被我们瞧出破绽了,她自然是没戏的。”
戴彬叹了口气,有点难过地说:“虽然当初也只是一头热,谈不上什么山崩地裂的爱情,但好歹……唉,不说了,我回去了。”
“嗯,你也多保重,别想太多了。”梁冬哥起身送客,心里沉甸甸的。原来日本人一早就开始埋子了。
梁冬哥知道,戴彬在黄埔的时候读的是政治科,说白了就是干情报的,他都没有发现这个郑秀宁的破绽,可见这人隐藏得有多深。如果不是当年自己多嘴一句,今天恐怕就真被迷惑了。其实梁冬哥当初那句“听你口音不大像本地人,跟我的云南同学倒挺像的”并不是说郑秀宁有云南口音,而是打趣说她口音怪。郑秀宁不懂这些,听了一时心虚紧张,顺着梁冬哥的话就解释了。其实郑秀宁的南京话并没有太大破绽,如果真要说口音,倒的确有点川话的味道,只不过梁冬哥听不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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