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就是这样缓慢的过去,人们以为这样的日子是可以永恒的,人们眷恋的也是这样的安逸。
这一天,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阿福下了课照例蹭到医学院那边去。
实验大楼非常的安静,特别是当学生都在上课,只有几个教授和助教在的时候。
“子腾……”阿福推开门。
不过里面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个人。
老而弥坚的路尼教授正坐在里面戴着眼镜看手里的报告,阿福一怔,这里是属于助教和学生的实验室,很少会有教授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他立刻走过去恭敬的表达了问候,然后准备毕恭毕敬的再退出去到门口等人。
路尼教授也不以为意,毕竟这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这么多,他点了点头继续看他自己的东西。
阿福打了招呼就准备转身离开,当然在走之前年轻人的好奇心作祟让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路尼教授手里拿的文档名称。
他视力很好,站的这么近,封面的字体也足够大,结果……他就意外的看到了这是一份辞呈,不知道怎么,他就鬼使神差的再的近了一点,低下头,于是他看到了辞呈下面花体字的草签,那是某个人的笔迹,他一直看那个人在实验报告上签字,绝对不会认错。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突然震了一下,就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同学,你还有事?”路尼教授注意到了站在身边的人,抬头重新问。
“哦,不……”阿福掩饰了自己的失落和震惊,勉强维持冷静平和的微笑退出了门外。
子腾……他难道要走了?
他要走了,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阿福有点茫然的走出来,拉上门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走回来的子腾,他手里抱着一堆资料,兴许只是去附近拿了一些文件。
“嗨。”阿福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打了个招呼。
“你来找我?”
“啊……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哦。”子腾脸上掠过一些不太自然的紧张,然后马上淡然从容的点了点头,“我先把东西放进去,马上出来。”说着他侧身而过将手里的东西拿进去交给了路尼教授。
阿福耸耸肩,将双手插回口袋,靠在门边上等待。
过了片刻,子腾果然出来了,摸了摸鼻子:“想跟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阿福几乎脱口而出,想问你是不是要走了……却又觉得这样的问话太过唐突,只能临时憋了回去:“你是不是要来参加我们学院的聚会?反正圣诞前学校聚会时跨学院的。”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实验楼走在校园的小径上。
阿福说的聚会时是在圣诞节之前,学校每年都要举行的传统跨学院的聚会,每个学生都可以邀请自己的伙伴或者自己的女伴相约参加,成群结队。享受假日和节庆之前的欢乐之夜。
“聚会?”子腾的脸色有些意外,虽然他听说过,却并没有打算要去。
“嗯。”阿福仰起脸,不带什么温度的夕阳映着他的脸,显得隽永英俊,“不一起放松一下嘛?”
“呃……”子腾还在迟疑。
“来吧。”阿福抽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样说好了啊”
阿福说着,自顾自的招招手就走了。
子腾并没有什么机会说拒绝。
虽然他也没有承诺。
他只是微微的露出一些深沉的脸色,看着不远处走开的那个人,几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
阿福原本确实是想来问子腾这件事情的,只是原本带着的微妙欢欣的心情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在回宿舍的路上默默的想……如果子腾要走了的话……
希望这只是他的揣测,并不是真的。
他还没有……他还没有……
这么一想着,他心里就只剩下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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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之前聚会,这种事情他当真没有注意过,原来真的快一年了吗?
过去是什么样子,他来到这里的一年几乎都快忘却了。
还记得那个人给他的围巾和厚实的大衣还带着温度。
他一直没有还,那个人也一直没有问他要,今年的冬天,虽然他自己已经买好了厚实的衣服,但依然习惯性的穿了那家伙给的那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概就是习惯成自然吧。
暗夜里,除了思绪一切都是模糊的,子腾扶着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手里拿着的带着血痕的信是别人貌似从香港一路送到他手里的。
在他离开的这一年,原本在九龙区呼风唤雨的父亲原来已经不在人世了吗?不明原因的死亡,这种暧昧的话,真是让人意味深长。
呵呵……
剩下的权利,地盘,威望被伺机而动的家族旁支占据,或者被别的党派瓜分,拼死而来的兄弟告诉他,他们处于水深火热,求他回去拯救他们。
“少爷,请你务必回来主持公道。”
“少爷,这片天,您真的不打算撑起来了吗?”
“您想让您父亲死不瞑目吗?”
“求您……回来吧……”
拯救……
听起来多么高尚的一个词,却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
他只想脱离那个地方,当一个平凡的,普通的,甚至是平庸的大学助教,以后当一个医生罢了,这本来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但对于身为香港九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