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英脸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道:“尊上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事要处理。”
云泽皱起眉头:“那他为何不跟我说清楚,我瞧他方才的样子很不对劲。”
无英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他刚说到这里,就听窗外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不由稍稍住了口。
云泽也听见了这轰鸣声,有些奇怪地看向窗外:“是打雷了么?”
无英点了点头,走到窗边将窗户阖上:“只是落了几道玄雷,过会就好了。”
云泽却知道这魔界中寻常不会打雷,先前还是月魇那夜,魔尊在梦中失了控制,连劈了几道玄雷下来,怎么他此刻醒着,竟也会打雷。他直觉到无英刻意向他隐瞒了什么,却也不好再多问,只见西面的一扇窗户碎了半边窗棂,未能阖上,他便向那边看去,隐约瞧见血月掩映下,有一辆羽毛装饰的车驾飞到了九霄殿的上空。
无英却以为他是在看那扇碎了的窗棂,有些歉意地道:“那还是先前业灵帝君与赤帝争斗时弄碎的,我今日刚回此处,竟忘了修缮。”
云泽这才想起几日前的一场波折,赶忙向无英看来:“对了,你那时受了重伤,如今可好些了么?”
无英连连点头:“多谢关心,我现下已经无恙了。”
云泽稍松了口气,又想起他方才说‘今日刚回到此处’,不由问道:“你这几日都在赤帝那里么?”
“是,”无英微微一笑,“若非赤帝照料,想来我也不会这么快便伤势痊愈。”
云泽略有些诧异,很快也笑了笑:“我先前见赤帝整日醉醺醺的样子,还以为他不过是个放纵不羁的粗鲁之辈,没想到那日竟会赶来相救,而后又对你悉心照料,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想来赤帝与你也是交情匪浅,是不是?”
无英听说,微微眯了眯眼睛,似是想起赤帝素日行径,唇角不自觉便滑出一缕微笑:“怎么说呢,也是各有各的缘法。细算起来,我比赤帝差了好些辈分呢,平日也难得一见,只有共饮时方能聊上几句,不过即使如此,我也很知足了。”他一面说,一面缓缓回想着道,“你方才说他嗜酒粗鲁,其实一点也不差,魔界中诸魔也大都这样看他,可我终究觉得有些不同。外人都道他是个气力盖世的魔王,却没人知道他贪杯时惺忪绵软,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云泽还记得赤帝铜浇铁铸般的身形,此刻听他形容赤帝可爱,不由瞠目结舌,简直说不出话来。
无英似是察觉到他的讶然,又笑了笑:“便如我侍候了尊上八百多年,从来只觉得他不苟言笑,威严至极,而你看到的大约并非如此,对么?”
云泽愣了一愣,忍不住问道:“你侍候了他八百多年,那他从前是什么样子?”
“尊上他……”无英仰头想了片刻,又缓缓摇头,“他总是那个样子,看起来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么不高兴。五帝魔王,五天护法,谁都有自己消遣的兴致,喜好的玩乐,只有尊上没有。按说以他的权位和力量,在三界之中,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得不到做不到的。可他最常做的事,竟是到这云梦阁中独自出神,我们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坐在那里,好像把千百年都看透了似的,让人说不出的难过。”
他说到这里,又看向云泽:“也是你来了之后,我们才算见识到几回尊上的喜怒,听说这几日尊上不在九霄殿,竟是携了你去外界游历,可是真的么?”
云泽怔怔点了点头。
无英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低声道:“如此说来,尊上果真待你极其郑重,也请你……千万不要伤害他。”
云泽听了这话,猛然一愣,暗道那魔尊法力滔天,我又哪里能伤到他,不由低声道:“我……我怎会……”
他只说了几个字,又见无英面色深沉,不像是在玩笑,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妥,忍不住问道:“你说他待我郑重,为何方才突然将我赶出来,就算他有要事,难道就不能让我在九霄殿内等他么,他……他究竟在做什么?”
第20章 第十九章
无英听了这句问话,忽而显出几分尴尬之色,勉强笑了笑道:“这事自是非同寻常,我先前也跟你说过,我们魔不可压抑本性,既有所思,便要尽兴而为。尊上既是天魔,本性自然更加恣意,难以压制。唔……你若有事,不如等明日再去寻他,”
云泽听他说了这一大段话,却是完全不解其意,愈发糊涂,只听出他极力阻止自己现下去寻魔尊,便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便明日再说。”
无英大松了一口气,又道:“今夜我还要去微玄山一趟,你可要同去么?”
云泽对那酒气弥漫的微玄山和醉醺醺的赤帝皆没有什么兴趣,况且他心中还惦记着别的事,便摇头道:“我倦了,想早些休息。”
无英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在外奔波了几日,确实应该休息。”
他说完,便如往常一般替云泽铺好床铺,而后才撤身离去。
待他走后,云泽却并没有立刻入睡,他一躺到榻上,便想起魔尊覆在他身上与他纠缠的情景,不由耳根发热,惶惶然坐起身来。谁知此时,窗外竟又传来几声闷闷的玄雷声响,云泽走到窗旁,抬眼向外看去,只见玄雷落处正是九霄殿,不知魔尊现下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