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铮叹,问道:“如何证明不是呢?”
“那位虽然不太好,但还是有一点好的,那就是他干了什么,他不会瞒着。”梅捕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是苦涩,又是嘲讽。
确实,有金册在手,除了造反不敢明着承认,平王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就像是一个人,不管是碾死一只蚂蚁,还是碾死一窝蚂蚁,他都不会觉得这是不可告人之事。
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冯铮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水,问“那当时查到了什么?”
“最开始死的那对夫妻,是庞玉县曲家的二公子和二夫人,男子二十三,女子二十二。两人死前都被奸污过。而且这个勒死……还不是一次的。”梅捕头指指自己的脖子,“他们的脖子上都有混乱的指痕,最后应该是被用他们的裤带勒死的,都勒进肉里去了,怕是死了之后还没松手。这些虽然并非是我亲眼所见,是听当时庞玉县的捕头说的,但应该并没有错。”
冯铮抿紧了嘴唇,真实情况跟民间传言果然偏差不小,害了夫妻二人的凶手简直是丧心病狂了:“如此的手段……仇杀?而且,听梅捕头说来,这两位也并非是小户人家出身,怎么三更半夜的夫妻二人跑到山上去了?随从呢?”
“这二位……死得其实也是够憋屈的。当日他们原本说是外出会友,去的是同县的林家,他那好友姓林名冉,可林家就没见着人。当时跟随着两人出去的马夫与婢女,却在几天后都死在了山上的城隍庙里。当年发生的什么事,大概除了那位恶鬼之外,就没人知道了。另外,当日离开时,这二位其实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可是这孩子到现在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
卢斯一听,问:“这两位还有已经知道的家人、好友在世?”
“曲家人怎么样这却是不清楚了,因为恶鬼那事情传出来后,许多在城隍庙里丢命之人的家人,就跑去曲家哭喊冤屈,还用狗血之类腌臜之物朝曲家的院子、大门上扔,所以曲家二十多年前就搬走了。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人知道。”
两人点头,这事情可以理解。
“至于当初曲二公子要去的好友林家,到是还在,毕竟知道他的不多,林家没受到什么波及。现在,在林家主事的也正是当年曲二公子的好友林冉。”
只有最开始的案子听起来有因果关系,那自然就得从当年的相关联系人里找线索,卢斯问:“当年曲二公子夫妇出事,这位林冉有什么表示没有?”
“有,也是跟着忙上忙下了有一阵,后来城隍庙闹鬼,他还意图偷偷上山,让当时还在世的林老爷子抓住,关在了家里。不过后来听说他还是偷跑去了,还碰见了死人,吓得回来病了一个多月。”
一个人的名字重复出现,卢斯想不注意都难:“老爷子,你对这位林冉看来很是关心了一阵。”
梅捕头站起来弓着腰抱拳:“不敢说老,大人慧眼,小人不只是关心,该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过这位林冉。”
“哦?”
“因为曾听说,这位林冉与曲二公子不只是好友,早年间,林家还曾经到曲家去提亲,想给两人结契。但显然是没成的,曲二公子没多久就娶妻生子了。而曲二公子就是个平平常常的读书人,也不馋和家里的买卖,除非是跟几个好友相约,否则极少出门,很难和旁人结仇。”
两人听梅捕头分析,也都同意,因为他们俩听到现在,最怀疑的也同样是林冉。不过,梅捕头说的是“怀疑过”,显然他现在不怀疑了。
冯铮问:“老爷子,那您是为什么不再怀疑他的呢?”
这两位是叫他老爷子了,不过,梅捕头也确实越说越放得开;“小人当初一直派人盯着林家,可那时候林冉正好病了,城隍庙里又连着出现了死人。小人问了被叫去给他治病的大夫,大夫说林冉不只是吓的,他黑天里走夜里,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外伤加风邪,这才躺下了。小人也亲自去看了,大夫并没说谎,人已经是烧得糊涂了。”
“这件事也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干的,他病了,是否和其他人有什么联系?”
“小人也是无奈,人越死越多,查不出线索来,当时的知府大人打了小人三十大板,小人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后来这案子就交给了几个老伙计,但他们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挨板子,却查不出个三六九来。然后,恶鬼就一直作恶到了如今。”
梅捕头一摊手,在座的都明白,他当年哪里是病?分明是知道这案子不好查,干脆放了手——别管他之前言谈间表现得多勤于公事,多认真负责,他也是在平王时期安安生生当了四十多年捕头,退下来养老的人,说他是好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有良心了。
两人又问了些其他的情况,正要告别,梅捕头道:“小人的孙儿……初生牛犊啊,对这案子也是好奇得很……不置可否让那小子跟着诸位大人,做个马前卒。”
卢斯和冯铮都是不太想答应的,做捕快的,确实不油滑那就是要饿死的——正气小哥哥是特例!——可是他们不是捕快,是无常司,无常司太油滑了不行。偏偏梅捕头这样的,那已经是老油子中的老油子了。跟着他言传身教出来的后代,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但是,如果不答应吧,他们这样的地头蛇,稍微阳奉阴违一下,就要出事。
两人对视一眼,卢斯一笑:“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