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只是觉得这样死便宜他们了。”
“确实。”
草菅人命,为非作歹十多年,只换来这么个疯癫下场的确令人忿忿不平。
忽地,周仁眼神亮起来,“高人,你说他们现在这样是遭了天谴吧?这样的话,他们死后应该会下十八层地狱对不对?”
“应该会,如果天道有眼的话。”
因为走在后头,周仁并未看见提及“天道”时穆离鸦那饱含苦涩的神情。
他们离开这即将坍塌的灵堂,外头同来的其他人也倒在地上,模样和周老二他们大同小异,都是被拖入那鬼胎腹中脱不得身。
“天亮了。”
虽说天亮了可仍旧没好到哪里去,冲天的阴气遮蔽住初生的朝日,整座祠堂阴冷得如同浸在冰水里。
有浓厚的阴气作屏障,到处都是游荡的红衣邪影,周仁吓得战战兢兢,生怕她们扑上来将自己撕碎。
“你又没有招惹她们,害怕做什么?”
穆离鸦引着他往外走,“她们忙着报仇都来不及。”
“是,是这样子吗?”
周仁半信半疑,壮着胆子往旁边看,正好遇见一位红衣邪影挟着腥风走来,差点没吓得再度尿裤子。
不过看那红衣邪影看都没看他一眼,冲着灵堂就去了,他胆子大了点,“好像是真的。”
前面是岔路口,左边通往正门,右边则是后院,穆离鸦看了薛止一眼,转而和周仁说起话。
“看样子这村里你也不能待了,你今后有何打算吗?”
“走一步算一步。”
周仁说得含糊,说没准打算过几年再去考功名,如果考上了也算光宗耀祖。
“唉,过了这里就能出去了,二位高人有何……”他注意到那二人并未打算跟上。
“你自己出去吧。”穆离鸦指着大门的方向,半警告地说,“快些离去。”
“你们呢?”就算是三岁小儿也该知道,一旦走了水,除非烧个精光否则绝不可能停歇。
“这么大的火,你们不走吗?”周仁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明知这点还要往火海里去。
“快走。”穆离鸦语气并不强硬,可周仁就是听懂了,这事没得商量。
“我们自有安排。”
“可是……”周仁不死心,劝说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对上薛止的眼睛。
从昨夜起这黑衣剑客给他的感觉就分外森冷不可靠近,现在……就像是修罗厉鬼一般,他打了个寒噤,别开目光。
“只是这么点妖火还奈何不了我与阿止。你要是真为我们着想就别在这碍事。”
周仁见无法说服他们二人,撩起衣袍,跪在地上,“二位大恩大德,我周仁一生难忘。”他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他日再见定衔环结草,永生不忘。”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见最后一个碍事的也走了,穆离鸦收起笑容,“在西南方。”
先前在迷局中穆离鸦就不止一次听见那清脆如击玉的声响,因此牢牢记住了方位。
薛止半点都不怀疑他说的东西有假,“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呼出口气,“但我一定能认出来。”
他的确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只知道它一定在这周家宗祠内。不过经过昨夜加先前那些事,知晓此处被设下了引气聚阴局,许多东西顺带豁然开朗起来:他从小就接触神鬼之事,即使没有专门修习过风水堪舆之道,也该知道越是庞大的阵法细微之处就越是要求严苛。每个阵法都要有阵眼作为催动,这周氏宗祠占地辽阔,为了支撑这复杂的阵法,阵眼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充当的。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这阵眼。
没有周仁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拖累,他们的动作都要快上不少。
就在此刻,忽地起了一阵狂风,挟着一人多高的火焰呼啦啦地往别处卷。
火势蔓延得比他们的脚程还要快,到处都是浓烟,穆离鸦顺手撕下一块袖子,在经过水井时打了桶水将其浸湿掩与口鼻之上,薛止亦然。
他们朝着西南方的后院跑去,越跑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某一刻才反应过来究竟是何处不对。
“太冷了。”薛止皱眉,试探性地把手伸向正在熊熊燃烧的火中又即刻收回。
穆离鸦瞪着他毫发无损的手背,神情阴晴不定,“是阴气,比别的地方都要浓重的阴气。”
照常理来说,火烧得这般旺,活人行走在其中就算不被灼伤,也该被烤得难受不已,可越靠近那间屋子,穿堂的风就越是阴冷,就差要结起一层寒霜了。
他们穿过最后一扇门,进到祠堂的后院里。托封火墙的福,随风蔓延的火势总算有了片刻停歇。
“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隔着薄薄的院墙,穆离鸦能听到外头纷乱的脚步声,男的女的吵吵嚷嚷,怎一个乱字了得。
这周村其他人一觉起来见到自家宗祠起火了,第一反应便是组织人前来灭火。只是这数不清邪影的怨恨又哪是寻常的河水能够浇灭的?
穆离鸦没有再管他们,沉下心用心目来看这间落了锁的屋子。如果说在其他地方见到的阴气只是浓厚的灰雾,那这里就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两扇屋门中间挂着沉甸甸的铜锁,上头贴着张朱砂都褪了色的符纸,看样子好多年都无人前来造访过了。他嗤笑一声,两根手指揭开符纸,符纸离了门锁瞬间自燃成灰。
之后薛止拉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