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只是皮肉伤,阿止,你先带他去别的屋子。”
“是你们啊。”他勉强睁开半边眼皮,见到晃动的人影嘶声说,“我没有让将军离开这里一步,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你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薛止将筋疲力尽几近脱力的李武架到里边的屋子去,然后回到这里给穆离鸦帮手。
“看起来她还没彻底疯掉,知道他不能死。”
穆离鸦简单看了一眼宣武将军的状况就有了结论。
宣武将军之所以还能保住一条命在因为那个仪式要的是刚被抽出的活人魂魄,如果换一个人被下了这么狠毒的咒那就是真的救不活了。
他伸手拉住这占据了宣武将军皮囊的妖物的头发,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对上那双写满了怨毒的绿眼睛,他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太后娘娘。”
他叫了一声。听到这四个字,宣武将军,或者说绿眼睛的主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
就是这种目光,穆离鸦突然想到,和他小时候在屏风前感受到的一模一样,带着一点轻蔑和敌意,又有几分勾人的煽惑,如果换一张脸,换成寻常男人,被这样看上一眼大概魂都飞了一半。
这个人就是迟绛,他不能够更肯定了。哪怕有他布下的结界做阻隔,她还是能够在远处的深宫中发动了宣武将军身上的咒术,将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或者说,我该叫你迟绛?”
她的表情冷了下来,“你个小杂种也配这样与我说话么?”
“迟绛,你还要继续错下去吗?与泽天君这种人同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像是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似的,眼珠往那边转了转,“承天君?不,你不是承天君,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凡人。真正的承天君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
这句话她不知是说给薛止听还是单纯地只想说服自己,但薛止听了以后只是很怜悯地看着她,“这是承天君曾经没有说出来的,对你最后的忠告。今后你就继续当他死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人只是薛止,薛止对你没有任何话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娘娘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话就亲自前来吧。”穆离鸦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现在救人要紧,就不奉陪了。”
先前在昭陵中他拿了几样高祖皇帝的陪葬物品,当中就有这块玉石。他毫不怜惜地将玉石塞进宣武将军的口中,冰冷的玉石到了宣武将军口中就像烧得火红的烙铁一样,口中呲地冒起一股青烟,宣武将军瞳孔缩成针尖大的一点,像是痛极了一般疯狂扭头。
“过来帮我按住他。”
不知道薛止用了什么手段,李武用尽浑身解数都难以制服的宣武将军到了他手中再也翻不出花样。
从小和尚慧弥那取来的几样东西被他简单地放在了一旁。朱砂、硫磺、碾碎的犀角,最后是他的血,混合在一起,装了满满一砚台。他用一支崭新的毛笔蘸满了,然后从宣武将军眉心的位置下了笔。
这一笔很长,中间没有断过。第一笔画完,他喘了口气,紧接着又蘸了下笔,开始画第二笔。
宣武将军一丝不挂的身体上被用朱笔写满了符文,配上他浑身长毛,尖嘴猴腮的样子,看起来格外骇人。
最后一节咒文被画完以后,他放下笔,吹了口气,符文就从他落笔的位置烧了起来,一直到那狐狸毛被彻底烧光,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皮肤来才算完。
宣武将军喘着气,但眼睛还是紧闭着的。
“去和李武交代一下。”穆离鸦放下笔,站起来的时候薛止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
里边的屋子里,李武摸着脖子上那个深深的牙印瘫坐在床上,看到他来了想要说点什么,可说出口的只有,“他还好吗?”
“两个消息。”
“是什么?”
“好的那个是咒姑且算是解了,剩下的就看他的命了。”
他正想说些感激的话,穆离鸦紧接着就说了坏的那个,“休息一会,接着那些鬼东西找来就再没有安宁地方给你们歇脚了。”
·
不知是不是慧弥的私心,分给他们的禅房远比宣武将军那间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人经常来打扫。
穆离鸦坐在窗户边的,抬起头看向外边的庭院。
先前还没有注意到,这天京城就算失去了昼夜之分,但真正到了属于白昼的时辰,同样也是看不见月亮的。
这样捡来,比起真的打乱了天象更迭,这京城的奇景更像是天穹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给罩住,不让人看见太阳的所在。
“你累吗?”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穆离鸦还是记挂着薛止。
薛止摇了摇头,“我不累。”
“那就陪我坐一下吧。”
因为施咒的缘故,穆离鸦的脸色透着点不自然的青白。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失了点血的话,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够缓过劲来。
“那阵法有四个支点……”薛止突然说起之前在昭陵中燕云霆没有说完的事情,可还没说下去,嘴唇就被人按住。
“能请你暂时不要说这些吗?”像是觉得有些不妥,穆离鸦补充了一句,“过一会就好,我只要这点时间。”
在那些白衣莲奴们找来以前,他只想要这一点时间。
“我累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说出自己累了,“之前我说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