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主子前去。”
戾南城声色不动,摆摆手表示知道。
然后悄悄走近整理紫藤的哑巴,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口。
哑巴捂脸,恨不能一脚蹬飞戾南城,掐低嗓音斥道,“你太放肆了!”
戾南城瞟瞟四周,空无一人,眉眼挑得fēng_liú,“有人看着才叫放肆,我这叫窃,玉,偷,香!”
此人放浪起来谁也比不过,哑巴连白眼都剩了,接着捣鼓。
戾南城有意无意得拨弄紫藤叶,又开口进入正题,“我今晚要去赴宴,晚些回来。”
哑巴接话,语气平常,“谁拦你。”
“那你记得给我留门。”
等了一会儿,哑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活干得起劲,戾南城又想窃玉偷香一回,方伸直脖颈,哑巴倏地回头,问,“花飞月可放了?”
戾南城露齿一笑,“放了。”
“她在哪?”
“这我哪知。”
“成,你去吧。”
言罢,脚步飞转,再不给偷香的机会。
戾南城不再自讨没趣,随处溜达一刻便打道回府稍作准备。
戾南城前脚走,哑巴放下了手里的活,叫上林成风和青晏,后脚便出了门。
三十九
庭兰苑大门,梁柱上两个火红大灯笼蒙了层浅灰,风一过,地上的尘土打着漩涡,眯了路人的眼,纷纷唯恐避之不及地捂面跑开。
庭兰苑光彩不复,门庭冷落,一派萧瑟的败景。
树倒猢狲散,栖鸟各自飞。庭院内的娼妓大多走光,还剩的几个也在收拾家当。
三人绕了一回,在花飞月房中找到了她,一身素衣素簪,未施粉黛,脸色憔悴许多,和寻常妇人一般,平实清虚。
见了三人,花飞月勉强笑了笑,招呼他们坐。
花飞月当老鸨这许久,家私必定不少,离开庭兰苑,下半生完全无忧,只是无法接受一朝辉煌跌落谷底的事实,精神也就随之低迷。
“你们回来做什么?有东西没拿?”
烧水煮汤的伙计早先离去,四人只能干坐着。
哑巴和青晏对一眼,开口道,“我们来看看你。”
花飞月惊喜笑开,“哑相公能说话了!”
“对。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乡下还有几个亲戚,打算投奔他们去。”
“那挺好的。你在里头可有受刑?”
花飞月神色黯淡下来,叹了叹气,“唉,我倒没有,毕竟我知道的不多,有几个挺惨的,什么刑具都用上了,真是吓死个人,也亏他们挨得住,受尽折磨都不肯说半句。”
一阵沉默之后,哑巴说道,“那你何时启程?”
花飞月扫了眼房内收拾妥当的包袱,“差不多,我等他们走完再走。”
这时门外来了几个人,和花飞月道别。
潦草宽解几句,从此再无相见之日。
花飞月显得很伤感。
青晏便说了句明白话,“其实庭兰苑倒了对你来说不算坏事,你这个年纪钱赚够了是该享福了,整天抛头露脸的干嘛,寻个好人家过后半辈子多好。”
花飞月于是笑得腼腆,风月场摸爬滚打许多年,娼妓两个字一辈子都贴在她心里,她还真没想过嫁人。
青晏又接了句,“就算不嫁人,你自己一个也可以过得很好。”
花飞月眼睛有些湿润,“多谢,你们也多保重。”
哑巴看了眼屋外西斜的阳光,“时候不早了,我们送送你。”
车辘载客行,斜阳送人归。
望着马车远去,青晏忍不住叹道,“花飞月也称得上是好人,我当初进庭兰苑,她也不曾勉强我接客,一开始还帮我周旋。”
“世间凉薄与真情,左不过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人这辈子,遇到的小人总比贵人多。”
青晏斜一眼哑巴,“你这番感慨,未免太消极了吧,我不是你的贵人?林成风不是你的贵人?”
哑巴笑着往回走,“你们都是,我是说我要当小人去了。”
青晏忙跟上前,疑问道,“什么小人?你还要做什么?明日官府自会收回这楼。”
哑巴不作答,只顾往自己曾经的住处走。
宰相大人名列三台,位高权重,朝堂之事可谓一言九鼎,所以立太子一事,明里暗里的皇上从未和他提过半句。显然,他的意见举足轻重,他若表态,几乎能决定谁当任太子之位。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着宰相府的风往哪边吹。
朝中两位皇子,平日里,都不曾刻意巴结宰相府,因这宰相大人高望重之外,性情很古怪,古怪得令人发指,主动拜访他的或是他主动邀请的,不论官职大小,只要一言不合他意便会被扫地出门,真真扛着扫把打来客,朝中百官几乎都有此经历。
谁又能琢磨得透七旬老者心里想什么。
所以,被邀请赴宴的人,都很苦恼。
戾南城未被打过,是因为他只逢大宴才去,而且每回坐得老远,保证谈不上一句话。
可这回宰相大人的家宴,只请了戾南城一人,他已认定自己这回非吃一顿扫帚不可。
眼下,美酒佳肴在桌,戾南城却食不下咽。
宰相大人笑纹深得能夹死一头猪,一口菜一口酒,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得看着他。
他怎么办,只能蒙头喝酒。
终于宰相大人发话了,“南城啊,我知你心里想什么。”
戾南城放下杯盏,很是认真地等宰相自说自答。
宰相大人捋捋八字胡,又摸着下巴的山羊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