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时辰?”
青晏傻了片刻,忽地灵光一闪呼声道,“啊!我想起来了,大皇子还叫哑儿去他府上做事,哑儿没答应,拒绝了好半天呢!”
戾南城垂首,杯底敲了敲桌子,“你的意思是李徽看上他了,要给他赎身?”
“这个……得问大皇子,我不知道,我也没这么说啊,您别曲解我。”青晏火燎燎地站起来,壮起胆子甩手走人,“后头的您问哑儿,我得回房歇息,困死了。”
箭步如飞的人说他困,戾南城玩味十足地笑看空荡荡的门口。
夜色如漆,走道上一半明一半暗。黑暗的一边,透着股寒意,随风蔓进房里。
戾南城落上门栓,忍住了叹气声。再问一百句,也断问不出一句实话。
哑巴盯着落栓的门看,戾南城从他身旁走过。
不一会儿,听见他戏笑道,“你养的鱼和别人的不一样,肥壮许多,打算养大了炖汤喝?”
哑巴下意识地抚上胸前吊坠的骨节,而后立刻垂下手臂,默不作答。
床铺整齐平软,戾南城反客为主丝毫不当这儿是别人的地盘,大喇喇坐到床上,拍了拍床垫子,眯眼笑,“时辰不早了,就寝吧。”
哑巴的脚底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地板上,半寸未动,眼睛也不知看着哪里,眨着眼皮空落落的。
直到戾南城过来拉他。
他才别开手比划,“你说不再来。我这儿不是你想来便来的地方。”
戾南城按下哑巴的手,裹进掌中把人往床边带,“我是说过,可我发现没有你我睡不香。”
话音落下,身后的人立刻停顿不前,抽出手来比划,“在我房里过夜,是要收钱的,□□更要翻倍。”
戾南城失笑,手臂抱上胸口,拿眼掠他,“那些大品朝官给的赏钱不够你用?昌隆钱庄的票根你去看过了?”
“开门迎客当然要收钱,票据你可以拿回去。”
呵,界线划分得很明确。
“多少一次?”戾南城语气冷了三分。
哑巴想也没想,“上一回严将军出的十万,以王爷的身价,怎么说也得二十万,”
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从前的算免费。”
哑巴成心惹他生气,还真惹到了,戾南城挑眉,冷道,“价码不菲,何必做清倌,直接做娼好了。”
哑巴不在乎戾南城生没生气,坦荡荡接道,“贞操什么的,本就不重要,做清倌不是所谓的守节,而是还没遇到出手阔绰的主顾。”
戾南城越发阴冷,“是吗,这么说你不恨严霍了?”
哑巴摊摊手,表示不恨,“你忘了我曾说恨你,不过我早想通了,恨不恨的无所谓,人生苦短,干嘛让自己不痛快。”
戾南城抚掌,笑容到嘴边成了嘲意,“不错不错,做娼倒做出一番心得来。”一只手迅速往前,抓住哑巴衣领,将人拎起,两张脸咫尺相对,“说,李徽找你到底所为何事?”
哑巴有些不好意思地侧开脸,欲说还羞的样子,顿时戾南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将人甩飞出手。
哑巴仰面摔进床里,软软的被褥垫着,完全不痛。
戾南城欺身压上,两指卡住他的下颚,“真是看上你了?我怎不知他有这等嗜好!”
戾南城阴晴不定的脾性一点没变,哑巴半张着口,脸颊被捏地泛红,更像羞涩的模样。
“外人也不知王爷也有玩男娼的嗜好。”
哑巴顶嘴顶得厉害,一语中的。戾南城气得发晕,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刚要放开手,看见哑巴微乱的领口露出一丝红线,他伸手去扯。
哑巴猛地意识到戾南城在看哪里,更快地翻个身趴倒,忙摸出红线用力一扯,将那根小小的指骨攥进手中,双手藏在胸前压着死死握紧。
戾南城理所当然地以为哑巴迫不及待藏着的东西是李徽送的。
晕眩的感觉瞬间消失,怒气直冲头顶,一只腿半跪在床上,寒着声音低斥,“拿来!”
哑巴紧贴床褥,把脸憋在被里,誓死不从。
二十三
安插娼妓探听朝官的私隐,毕竟不是光彩之事,保密措施自然谨之又慎,消息到李徽那早经过摘字精剪,谁有兴趣听东家打狗西家娶亲这些原汁原味的细枝末节。而探得的消息,并非拿作要挟,只是做一些“无心插柳雪中送炭”的事情,让别人感激,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时局敏感也明朗,李麟的种种行为表明其意在皇位。李徽唯一担心的,是他手中无甚兵权,有也只是居于李麟亲信的下手副官。
但大棠建朝近百年,兵荒马乱已是历史,四周边境也日渐安定,因而起兵夺位发生的概率极小,李徽自认德才高于李麟,可皇帝偏爱李麟,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不过有一支兵马是异数,与他和李麟都不相干,便是西陲风沙之地的大胡子兵。统军将领赫连奎,年轻时单人单骑杀得西北蛮兵溃不成军,一举收复边地,深受皇帝赏识,将他从一个小校尉提拔为大将军,十几年来甚少回朝,很是神秘,有人说他与剑同眠饮血而寐,嗜杀成性暴虐残忍,总之没个好评价。
还有个变数,就是戾王府,戾南城。
而那从戾王府出来的哑巴,信誓旦旦向他示忠,且看他刺探消息的能力和他的野心是否相匹吧,哑巴的最终目的和他的想法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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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哑相公可睡否?”
花飞月的声音。
戾南城朝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