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靠在衣柜上对阿姨眯着眼睛笑,说:“我刚才和先生聊天啦。”
“了不起。”阿姨把睡衣找出来塞进他手里,“快点睡觉,明天又要上学,你这几天总是睡不够似得,起不来就不好了。”
阿姨帮云溪把灯关掉,只留墙角一个云溪自己买的插电的暖粉色小猪夜灯,关门前,她又说:“听话,赶快睡。”
云溪点头,下巴往被子里戳。
他缩在被窝里捂着胸口,觉得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着疼。云溪的眉头有些痛苦的皱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倒是醒的很早,闹钟还没响,云溪就洗完了脸。
他握着电动牙刷去敲傅闻远的门,傅闻远正在刮胡子,下巴上涂着泡沫,没说话,只拿询问的眼神看他。
“牙刷没电了。”云溪的一缕额发湿着,眼皮薄薄的,在灯下能看见红血丝的那种,好像碰一碰,就能掉出眼泪来。
傅闻远垂眼看了一下,说:“去找阿姨……算了,你进来,拿个新的去。”
云溪跟进去,站在傅闻远身后,看他弯腰从浴室的柜子里找出一支新的牙刷按开关试了一下,“去吧,先拿热水泡一下。”
云溪接过的时候,碰到了傅闻远的指尖。他握紧牙刷,冲傅闻远抿嘴笑了下。
接下去的几周,傅闻远虽然回家也是断断续续,但没再出过那么长时间的差。
云溪每天从学校回来,第一件事是去换衣服,然后问阿姨先生在不在。
阿姨知道了他的路数,要是做了什么得趁热吃的东西,就先骗他,“不在,一天都没见着。”
等云溪吃完了,才告诉他,先生在书房,赶快去写作业吧。
云溪不会生气,但是他垂下眼软软地看着阿姨,就弄得阿姨抱歉起来:“好啦,下次不逗你了。去吧去吧。”
要是碰上傅闻远在家,却没在书房办公的时候,云溪写作业的速度就会快很多。赶在睡觉之前去帮他倒一杯水,然后成功坐在傅闻远床上,报告一下这天在学校的事情。
这天很晚了,云溪下午上了瑜伽课,本来是很累的,却为了跟傅闻远多说两句话强撑着,眼皮不住往下掉。
“你是不是想在我这屋打地铺?”傅闻远突然问。
云溪听了这句,高兴地站了起来,“可、可以吗?”
傅闻远的脸有些黑,云溪才反应过来,先生不是那个意思。
云溪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傻气,下意识抬手摸摸鼻尖,一双小鹿眼被水光罩着,无措地后退了两步。
傅闻远过来开了门,手扶在门框上和云溪一样高的位置,低头看着他说:“困了就去休息,我又不会跑。”
云溪这样粘人,比他出那次差之前有过之无不及。要是平常,傅闻远被他缠的紧了,大概就少过来了。
可惜云溪上学走了以后,阿姨又是拜托又是命令似得跟他说过好几次,“忙就算了,我老婆婆又不能拦着你们小年轻做事。但是下了班就拜托你好好回家来,一走那么多天,小孩子一直战战兢兢的,饭都吃不好,像没人要的小狗,多可怜?”
又说:“溪溪一整天的念叨先生先生的,大院那边谁有这么稀罕你?老爷子见了谁都想教训,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下班以后,傅闻远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有时间就按着阿姨的话老实回来了。
最近下过好几场雪,天气越来越冷,别人一到冬天都在长肉,只有云溪,阿姨变着花样给他做饭,他却肉眼可见的一天天瘦了下去。
阿姨看着他单薄的身板干着急,把家里的温度到处打的很高,弄得傅闻远在家连毛衫都穿不了,只穿一件薄薄的t恤。
李唯来过几次。给云溪添了很多冬天的衣服,又让云溪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几个名字,还拍了他坐在书房写作业的照片。
云溪捏住自己的衣角,垂着头只让傅闻远看见他红着的耳尖,和一段细腻白皙的后颈,让人联想到牛奶。
他很低很低地说:“我知道……我,那我去睡了,先生晚安。”
云溪无端表现出一副受了委屈却不自知的样子,真的跟阿姨说的一样,像只没人要的小狗。傅闻远的表情有些烦躁,拽住云溪的胳膊问:“身体不舒服?”
云溪连忙摇头:“没有。”
“那就好。”傅闻远放开他,“去睡觉。”
第九章
晚上八点钟,云溪的作业做到一半,傅闻远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原本在桌上趴着慢悠悠地写,看见傅闻远进来,立刻坐直了,面向傅闻远叫了一声:“先生。”
傅闻远嗯了一声,径直往书桌边去,没有坐下,只俯身把电脑打开,不一会儿,打印机发出了很低的嗡鸣声。
云溪快速把英语作业本翻出来,握着笔边写字,边偷眼打量傅闻远。
看着他刚打印完,就掐着时间走过去,把作业本翻开放在他手边,说:“先生,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这个……”
傅闻远看了云溪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作业本扫了一遍,问:“哪里不会?”
云溪说:“语法。”
“上面填的都是对的。”
云溪软声说:“那个是抄的例句,老师让自己弄懂,明天要抽同学上去讲。”
傅闻远只好移回目光,仔仔细细地重看一遍。
他看作业的时候,云溪就趴在书桌的一边支着下巴看他。
不穿衬衫、换上毛衣的先生看起来没有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