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间快接近国内的零点,夏熔和张忻一人各拿一部卫星电话,走出营地、到开阔一点的地方去给家里人打电话。张忻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夏熔这边的父母却正在法国度假,闻言嘻嘻哈哈慰问了苦逼的儿子一通,轻松愉快地挂了电话。
好吧,自家父母也是不爱过春节的,夏熔回头瞥了一眼正聊得火热的张忻,开始拨号给苏池。
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夏熔才想到,他最近与世隔绝,都忘了问苏池今天有没有安排了……很可能苏池现在正在参加某些电视台的新春联欢晚会,穿得一身红,喜气洋洋地给全国观众拜大年……
夏熔甩了甩头,试图把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个滑稽形象划掉。
真是的,太久没见,连苏池的样子都有点模糊了……
一直到自动挂断,苏池也没有接电话。夏熔有些怅怅地看着卫星电话,还没来得及叹口气,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尖叫:“极光!极光!我们要的极光!!!”
他猛然回头,绚丽璀璨到极致的光芒,自天幕上倾洒而下。
全剧组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几乎是本能地工作起来。摄影组动作最快,立刻开始架机器准备拍摄;道具组也手脚麻利地迅速布景、铺设道具,李彦和陶奕从帐篷里走出来,夏熔和张忻也不打电话了,把卫星电话一收,转身就往剧组营地里赶。
到达营地时,李彦正在训刚才叫喊起来的工作人员:“吼叫什么,你想引起雪崩吗?”他回头,看见气喘吁吁、撑着膝盖的夏熔和张忻,笑了一下:“状态还ok吗?”
夏熔和张忻异口同声、铿锵有力地回答:“ok!”
仅剩的几场戏拍得异常顺利。
也许是有真实的、绚烂动人的极光作伴,夏熔觉得有关冉逸的一切情感、此刻都像是纯粹地发自胸臆,毫无凝滞,我手言我口,我口言我心。
李彦喊下最后一声“过——”的时候,代表着《等待极光》,也基本就此杀青。
拍最后一条时,夏熔流了很多眼泪,现在眼睫上还残留着泪水,鼻子也有些发酸。张忻过来递纸巾给他,他把脸埋在膝盖里,瓮声瓮气地说:“……你离我远点儿。”
虽然在坚持不懈的“心理辅导”下,他现在拍戏不至于那么恍惚和难以自拔了,但刚刚还你侬我侬的对象,这么快就再次又凑上来,也实在让他有点儿不好区分。
“导演要找你聊聊,你去那边吧,这边我来就行。”是陶奕的声音,张忻按他说的过去找李彦了,他则蹲下来把纸巾递给夏熔,“还好吗?”
“没事儿。”夏熔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不用纸,这么冷的天,一转眼就冻成冰碴子了,纸擦不掉。”
他抬起头,看到陶奕的眼睛也微微发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你演得太好了,让我想起挺多东西。”陶奕说。
夏熔想到李彦当初筹备这部电影,本来就是有李彦自己和安易然的影子在,现在陶奕、也就是重生回来的安易然,在这里看到了某些夏熔不知道、却足以让他感到触动的情节,也是很正常的事。
想到这里,他反过来安慰陶奕道:“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你们都好好的,现在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陶奕笑了起来,说道,“夏熔,还有一件事。”
自从认识陶奕以来,他就一直挂着浅浅的温柔笑意,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平和安静的人。直到此刻,他嘴角上扬,才依稀见得当年登上选秀时代巅峰、被誉为最闪耀流星的风采,“我和李彦接下来、打算筹备一部反战主题的公益音乐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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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几乎不需要思考。
不过夏熔还没来得及和陶奕进一步相谈,有工作人员从身后把他的卫星电话递过来:“夏熔。”他的中文不太熟练,“有个叫、苏吃的人找你。”
夏熔怔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没有打通的电话,他赶紧跳起来接过,对陶奕指了指电话示意,陶奕马上笑着点了点头,还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夏熔不明所以,不过现在还是回电话要紧。他找了个开阔的地方,也没仔细看、就按最新纪录把电话打了回去,没等苏池说话,先机关枪似的把自己的激动抒发出来:“苏池,我们等到极光了!戏也拍完了,特别顺利,我很快就能回去见你啦!”
苏池在那边似乎是微微顿了顿,才笑着说:“那太好了。”
苍穹之下,绚丽烂漫的光带直坠下来,染亮了周围的冰雪,也染亮了人们的脸孔。张忻又开始摇着天线、跟他的家人对话;李彦和陶奕靠在一起,依偎着互相用体温暖手……夏熔感觉刚刚大流眼泪的后遗症还没好,怔怔望着极光,鼻子发酸地叫了苏池一声:“苏池。”
“嗯?”
“我爱你。”
“……”
“……喂?”
“啊?”
“你啊什么啊?!”
苏池说:“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听清!”
“……”要不是现在站在雪地上,夏熔都感觉自己气得快要跳起来了,“我说我爱你!再敢‘啊?’一个你试试!”
“不敢。”苏池的笑音里微微带着喘息,裹挟着风雪,真切得、好像就在自己耳边一样。
“不过,我爱你这种话……”苏池踩着冰雪、从他身后的斜坡慢慢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