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格勒,冬宫广场。
曼纳海姆走出冬宫,但没有立即走出门廊,而是在大门的台阶上停了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并将它塞进嘴里,然后就停止了一切活动,只是叼着一只没点着的香烟远眺前方的亚历山大柱,他就那么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比一座雕像还要雕像。
曼纳海姆似乎在思考一些问题,但实际上,他的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心情万分恶劣……更准确一点说,曼纳海姆现在就好像一个暴怒的匪徒,手里抓着一挺挂满了子弹的机枪,但却不知道应该向谁开火。
当然,如果有谁不幸撞上他的枪口,那么他可能会成为芬兰未来国父打击的对象。好在出入冬宫的人多少看出来老头心情恶劣,换谁等着铜铃一样大,比兔子眼睛还红的眼球,虎视眈眈的望着你,你都会很明智的选择退避三舍。没有任何人上前打扰曼纳海姆,不管是临时政府的雇员还是苏维埃的代表,所有人全都选择绕开他。
而曼纳海姆也就继续像雕塑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似乎会永远这样下去。但最终,就在好事者暗自猜测他是否会在半个钟头内保持同一个姿势并为此打赌的时候,他结束了沉默。
曼纳海姆点燃香烟,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冬宫广场上,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噢,斯別洛斯基先生,”他沉声叫了一下,嘶哑的嗓音让他别有一种沧桑的滋味,“我可总算是等到你了!”
说实话曼纳海姆一点都不想来找李晓峰,因为那不光意味着他很失败,在一个乳臭味干的小毛头面前大失颜面,这并不算什么。相对于芬兰的未来。未来的芬兰国父并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不在乎芬兰人的面子。如果丢面子对赢得独立有帮助,那么曼纳海姆会第一时间选择丢面子。
问题是如今的他既保不住面子也保不住里子。赔大了。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虽然李晓峰在路途中已经做出了预言,而曼纳海姆也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他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上帝能站在芬兰这边。
但是血琳琳的现实却告诉了他。政治是一种极其残酷的活动,从来都没有侥幸,有的只是实力说话。所以老头请愿团和1898年一样碰得满头是包,然后被扫地出门。临时政府的大佬们像轰苍蝇一样,将请愿团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真的。这太不讲情面也太不给面子了,要知道请愿团的老爷爷们加一块一千多岁了,却被一群平均比他们小二十岁的“小伙子”给羞辱了。
这简直就是一桩丑闻!至少曼纳海姆是绝对不接受临时政府大员们的恶劣态度,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操起机枪将这群人渣打成蜂窝煤!
是的,曼纳海姆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所幸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压抑住愤怒的同时。他终于想起了旅途中某仙人的预言。虽然预言还只实现了一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认同某仙人。
唯一的问题是,某仙人跟他分手的时候,并没有留下通信地址,而当时对某仙人充满了怀疑的他也忘记问这茬事儿了。所以可怜的曼纳海姆只能守株待兔,在他想来,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李晓峰绝对不会离开政治中心。彼得格勒的政治中心在哪?显而见的只有冬宫了。
不得不说曼纳海姆的狗屎运不错,因为李晓峰对冬宫一点都不感冒。这个鬼地方汇聚了整个俄国最能吵架,也最会吵架的一群人。他可不想天天被人上课。更不想没完没了的扯皮,所以一般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回来这,今天能被曼纳海姆给逮住纯属意外,绝无雷同。
李晓峰很意外,他原本以为曼纳海姆应该会更晚一点才来找自己,至少要等到这一届临时政府爆发四月危机的时候。虽然如今离米留可夫发表那份找骂的宣言没几天了,但早了就是早了,是什么原因让曼纳海姆坐不住了呢?
好在李晓峰虽然意外,但这点小意外还不能让他失态,因此他立刻问道到:“我以为你最早也要等到五月份才来找我。”
曼纳海姆艰难的笑了一下:“请愿团的事情暂时没有结果,我在彼得格勒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决定来找您好好聊一聊当前的局势。”
李晓峰一听就知道这是谎言,早几天跟列宁闲聊的时候,就听说芬兰请愿团被驱逐的事儿,那时候他就在想:估计曼纳海姆碰了一脑袋包。
不过李晓峰却不打算拆穿这个谎言,拆穿它除了会让曼纳海姆颜面尽失,迅速的恶化谈话的气氛,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倒不如给老曼留一个遮羞的裤衩,装作不知道好了。
“是吗?”李晓峰很随意的说道,“但愿你们能成功!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对这个临时政府抱太大的希望!”
这句话算是说道曼纳海姆心里去了,他叹息到:“你说得不错,我已经感觉到这一点了。”马上他又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您已经在这里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认真谈谈。”
“什么事?”
“难道你准备在广场上与我交谈吗?”曼纳海姆笑起来,“这里人来人往,可不是我们谈话地好地方。”
“这的确是我的疏忽。”李晓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那么,曼纳海姆先生,我们去哪里?”
“菲尔特咖啡馆——那里环境不错,至少不会像这儿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