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彦斌说,老弟,你这几天见的人多,要调查就需要经费,我就是知道你清廉,特意帮你拉了点赞助。有点钱跟人吃吃喝喝,也好问问情况。哥哥没别的意思,想必我的苦心老弟你也能理解。
刘亦东把信封推了回去说,我来之前,孙书记特意交代我说,这一次诱惑很多,一定不能有任何的问题。您看,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吕彦斌站起来就想走,刘亦东一看吕彦斌是打算强行把钱扔下,他也跟着站起来,拿起信封往吕彦斌的包里塞,两个人拉拉扯扯半天,吕彦斌说,老弟,哥哥没别的意思,你不在扶余县,不知道这里的风气。你这几天要调查,要问话,各个地方消费都不低,我也是让你有个方便。另外,哥哥不求别的,就求个心安,求在孙书记面前的是自己家弟兄。你看,钱也不多,我也没指望这点钱能干什么,你就让哥哥我睡个安生觉吧。说实话老弟,今天看到郭思怀从你门里走出去,你再对老哥我这样,我真的是……就当给哥哥一个薄面行不行?
吕彦斌这话已经说到份了,刘亦东拿着钱反倒觉得有一点脸红,好像自己不收下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一样,好像自己完全不近人情事故,完全不顾官场规则。刘亦东一愣神,吕彦斌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说,老弟,我走了,谢谢老弟今天给哥哥留个面子。
这么一说,刘亦东更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更何况走廊人来人往,吕彦斌一出去自己再拉扯,就很难看了。刘亦东心底里叹了口气,似乎真如同白百文说的,他不过是一个官场中的墙头草,自己要想在官场之中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只能不妥协,不屈服。
可是刘亦东还是妥协了,他点了点头,对吕彦斌说,那行,我就不送老哥了。
这面吕彦斌一走,一直在走廊里面徘徊的韩卫东急忙跑了回来,对刘亦东说,我看要不然我搬出去得了,你这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我后半夜不得在走廊冻死啊。给你。
说完扔了一个信封过来,刘亦东一捏,比吕彦斌的薄不少,但是估计也有五六千,刘亦东说,你小子干什么?谁给的?
韩卫东说,就刚刚那个郭书记,我跟他在外聊了两句,他让我转交给你。
刘亦东说,你小子什么都他妈的敢要,这
是受贿你知不知道?
韩卫东懒得理刘亦东,用手点了点刘亦东放在床头柜上的吕彦斌的信封说,你小子比我下手狠。别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刘亦东看了看两个信封,一时语塞,还真是没法反驳韩卫东的话。
韩卫东看着刘亦东被自己噎得都快翻白眼了,笑着打开了冰箱,又把零食翻了出来说,我刚刚问郭书记了,说冰箱里的东西能动不能动,郭书记说,随便用,酒店天天都往里面放。来,一起吃点,这次我给你个大的。
刘亦东白了韩卫东一眼,将两个信封收拾了一下,钱拿出来扔到了自己的手包里,又捏出来一叠递给韩卫东说,这几天你先用着。
韩卫东也不废话,接过了钱扔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对刘亦东说,想开点就得了,你想当清官不也需要活动经费?以前地下党还需要经费呢。你用这钱把事情弄清楚,也算对得起这些粉毛爷。
刘亦东哼了一声,走过去抢了韩卫东零食里面最大包的东西,一面往嘴里塞不知是什么的食物,一面想着刚刚的这些事。
刚刚到扶余县就多了这么多烂事,不光有人拦路,还有人给买路钱,想一想都觉得头大,还不知要在这里待多少天,刘亦东觉得头很痛,想一想自己的官场生涯,也不知道是不是命犯太岁,从进入官场开始就是烂事缠身,似乎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他用力抓了抓头,看到韩卫东吃得不亦说乎,上去踢了一脚说,别吃了,你一会儿别跟着我吃饭,你去见一个人,电话我给你,他叫老马,你去问一问他,上一次郭书记让他留意的那份名单,他找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