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王伟达能跟郑宇成做朋友,也确实有几分本事。看到徐君然的表情不太好,王伟达笑了笑说道:“小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都是朋友,王哥不怪你。”
顿了顿,他缓缓道:“我也知道帮那家伙有些违反规定,可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他买了五台机器,资金也是出了一点岔子,我帮忙说了句话,结果不到三天款子就打过来了。这回虽然机器不少,不过人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我琢磨能帮就帮一下。”
郑宇成也笑着说:“老王这人虽然有些好酒,不过这违反原则的事儿也只是偶尔做一次罢了。”
他和王伟达都以为徐君然这个年轻人是见不得这种收人礼物的事情,毕竟在这个年代,这事儿可不怎么光明正大。
徐君然却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认认真真的把那瓶酒上面的英文说明给仔细的读了一遍,最后才放到桌子上,转身看向王伟达,苦笑不已的说道:“王哥,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帮忙打过招呼,货已经发出去了吧?”
王伟达一笑:“招呼是打了,我本来打算去见那个秦港生,通知他货得明天早上起运,这不是听说你过来了吗,我寻思着来看看兄弟你,顺道告诉你机器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就可以提走了。”
徐君然心中一暖,不管王伟达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起码这辈子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叹了一口气,徐君然听说货物没被发走,总算是放下一块大石头,对王伟达说道:“王哥,你让人骗了!”
这种事情,徐君然上辈子见识过太多了,根本就是不入流的手段。确切的说,从九十年代末期到二零零几年的那段时间里,出现过太多这种所谓的外地客商了。他们投资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去国有企业或者当地政府购买产品的时候也是出手阔绰,动不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预付款就那么扔出来。贵重礼品仿佛不要钱一样的往出送。最后来一句资金不足,要么是要求先交货后付款,要么是请求帮忙办一下抵押贷款。等到上千万甚至更多价值的货物或者钱到手之后,再想找这位大商人,却踪影全无。
很明显,这位名叫秦港生的商人,就是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极品人才。
“小徐,你什么意思?”王伟达的脸色一变,看向徐君然沉声问道。
他在社会上打滚了多年,当然看得出徐君然说话时候的那种郑重其事不像是在开玩笑,难不成真有什么猫腻?
“是啊。小徐,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郑宇成看着徐君然也缓缓说道。
徐君然苦笑了起来,说道:“王哥,郑哥,这酒根本就不是什么拉菲。而是外国最普通的葡萄酒,虽然也是波尔多出产的,可就跟咱们江南省本地产的白酒跟茅台酒的区别一样,你说这玩意能是真的吗?”
他还真就没有说谎,刚刚这英文上面分明就已经写了。这压根就不是拉菲,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波尔多红酒。之所以说普通,是因为这东西的价值并不高,换个比方来说,如果茅台酒是一百块钱一瓶,那江南省普通的白酒不过是一两块钱一瓶,这差距实在是相当的明显。
王伟达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没说话,可是眼睛里面却闪过一抹恼怒。
看样子,他是因为被人欺骗而感到十分的愤怒。
不管是王伟达还是郑宇成都没有怀疑徐君然的话,堂堂的京华大学高材生,要是连个英文都会弄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半晌之后,王伟达才迟疑着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王伟达对他秦港生仁至义尽,他竟然敢拿个假洋酒来骗我!”
徐君然笑了笑,要是自己把下面的事情说出来,估计王伟达的气炸了肺。毕竟他以为自己帮了别人的忙,别人用好酒送给他,他还拿到自己和郑宇成这儿显摆了一下,却被自己浇了一头冷水,自然是不开心。
不过徐君然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拖,骗子的伎俩太多了,万一时间长了,说不定就夜长梦多了。
徐君然索性直接说:“王哥,您觉得这个秦港生真的是商人吗?”
王伟达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徐君然平静的看着王伟达:“酒是假的,万一资金短缺的话也是假的呢?要是他拿着机器走人,王哥你拿什么保证他把剩下的尾款会如数打给你们厂?”
那一瞬间,王伟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他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当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无知笨蛋,徐君然只不过把某个挡在他眼前的树叶挪开,王伟达自然就能够看见隐藏在背后的某些问题所在,脑海当中迅速组织起整个事情的过程,他甚至发现,如果不是徐君然点破的话,自己弄不好就要调进一个大坑里面,甚至于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翻身。
“老王,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那个混蛋抓住!”
郑宇成看见王伟达还在那儿失魂落魄的不说话,不由得开口骂道。
王伟达猛然一惊,呼的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阴狠的说道:“我日他祖宗!敢拿老子开涮,我不扒了他的皮,我跟他姓!”
徐君然看到他的样子,连连摇头道:“王哥,你听我一句,别自己去,回厂里通知你们厂武装部,叫上一批人,把那家伙直接扣住,然后扭送公安局,就说你发现他贿赂你,觉得事情不对劲,专门请人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