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做法,便是几大首领商谈之后的折中方案。这样也好,省得大部族之间出现内讧,降低对于中小部族的掌控。
“听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件事来,玻璃研究得怎么样了?”
大首领这话一出,席上笑闹声为之一顿,须臾,才恢复正常。福村玻璃工坊,被拆了个一干二净,各部族都得到一些,可惜,几个月过去,至今仍是毫无头绪,这让首领们极为不满,却又毫无办法。瀚海州人才稀缺,匠人地位要比大周朝高出许多,首领们再恼,也不会轻易发落他们。真要把手艺人全给撸了,这日子干脆就甭过了。
一看此事负责人那怂样,大首领脸上笑容不便,却看得那人脚底生寒。
“这么说来,其他几样也没进展?”
“大首领,砖窑陶窑已有眉目,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正式有产出。不过,成品预计不如福村所制。就是有一点,那种泥巴不好找,要是目前那些用完,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补充。”
“那就找,实在不行,等明年雪化,派人跟踪福村人。”
“是,属下明天就吩咐下去。”
如此言语,尽皆传入钟庆然耳中,他好容易,才控制住愤怒的情绪,不让自己暴跳而起。这抢劫,还抢出经验来,这些贪得无厌之人,竟然想把福村当作养猪场,想杀时,就随便开宰。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他们也不怕折了福气,有命拿没命享。
钟庆然垂下眼眸,敛去身上的戾气。福运珠能力虽强,却也不是无敌,他要想确保自己无碍,最好的办法便是偷袭,暴露在众人眼中,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出现闪失,他还想多多庇佑家人,可不能一时大意,就去见阎王。
钟庆然屏气凝神,退入角落中,夜渐深,脚底窜起阵阵凉意,再不暖和一下身体,时间一长,怕是要冻伤。钟庆然在附近转了一圈,瞧着不会有人,路过如此僻静之地,眨眼间搭起一个刚能容身的小屋,从背包里拿出毛毯覆在身上,掏出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铜炉,捂在身上。好一会儿,整个身体,才泛起一丝暖意。可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再多便不成。
钟庆然小眯了会,就在他都要等得不耐烦时,总算席终人散。他没有立即行动,过了好半晌,才收回铜屋,隐身于黑暗中,在点白指引下,于无声无息间,摸入大首领这一派系,重要人员房中。
“啊!”
翌日清晨,一声凄厉地尖叫,打破了这个部族的安宁。随后,接二连三传来类似的声音,整个部族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谁干的?不会是二首领和三首领他们吧?”大首领妻子目眦欲裂,看着毫无声息的大首领,顷刻间,便委顿在地。
“娘,先别管凶手,我们得想办法,让大哥上位,不然……”未竟之意,显然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二丫头说得对,是娘糊涂了。”死人没有活人重要,大首领妻子很快便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寻凶,而是平稳过渡权力,要不然,他们娘几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首领可不止她一个女人,能跟她儿子相争的就有好几个,她可不能栽在这几个小崽子身上。
事发后,这个部族乱成一团,大首领一脉,损失最为严重,几个儿子又为了大首领的位子,斗得不可开交,他们这一派系,自此一蹶不振。不光如此,其他两个势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影响,鉴于来自其他部族的压力,一两年内,怕是无力再觊觎福村。
剿灭盗匪时,钟庆然接连做了好长时间噩梦,这次,他已心硬如铁,昨晚的行动,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睡眠。一觉睡到自然醒,又马不停蹄转战下一个部落。
上一个部落,钟庆然仔细听,还能听懂他们说话,这一次,却是半句都不懂。他不信这个部落里,就没一个大周朝人,可是,即便有,除非正好位于要职,不然,似乎,大概,也没什么用。
钟庆然无奈,他不想滥杀无辜,不得已之下,在这个部族里多待了几天,这才勉强搞清楚状况。
见了第一个部族的状况后,钟庆然致力于,挑起各个部族的内斗,若机缘巧合下,引得大部族反目,那就更好了。
如法炮制下,钟庆然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年节前,安然返回福城。
临近福城,点白先行,将信息传递给简明宇,钟庆然趁着夜色,在简明宇掩护下,悄然从侧门进入钟家。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福城百姓,早就与周公相会,钟家却透着点点火光。
“庆然,快,快,过来让阿奶看看。”童氏等不及,一听到动静,便披衣下床,钟老爷子也是如此。两老虽然有些急切,但他们还记得,此事不宜声张,钟家宅子里,可有好些个下人,得亏他们都在前院,小心点不会引来他们注意。
“瘦了许多!”童氏急匆匆拉着钟庆然回上房,“饭菜奶给你温着,饿了吧,赶紧吃。”
钟庆然也不矜持,这次外出,除了骑马比较方便外,其他,那真是一把辛酸泪,甩都甩不干。喝的是煮开的雪水,吃的都是干粮,肉干再美味,天天吃,那也受不了,炭火更是得省着用,要是晚上睡觉,没了它们,怕是会一睡不起。
无人守夜,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行走在茫茫雪原中,那个寂寞孤独,怎是一两句话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