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渐渐靠近,离岛屿约莫不过一里。思及前次的教训,船员们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不过司苍卿倒不用担心,这里海水还是深得紧,以这个时空的水平,在没人的操控下,还不能让火药在此处爆炸。
试探着前行一直到浅水区,楼船才停住。
司苍卿随后下令,让士兵们从舱底将抛石机和石头运到甲板上——根据安平的说法,既然是战舰即将靠近海岸时候出现了爆炸,那么先用别的东西试探一下。
拿着‘百里看’,司苍卿仔细地观察了岛屿上的情况。第一感觉,只有荒寂。
整个岛屿地势很低,很多地方都被海水浸掩,只有远处有连绵黑森的山脉,司苍卿透过百里看能够隐约看到山上的林子,心底大抵估算此那里到海岸的距离,少也有十几里路。
那山脉似是一道屏障,隔在浩淼的天地间——不必思考,众人便当下明了,山的另一头,或许便连着另外两座岛屿。
抛石机连续地甩出数十颗大石头,海面上发出了啪啪的浪击声,在将士们动作停息后,便渐渐地恢复了原先的宁静。
安全。
于是所有人,包括司苍卿都松了口气,却又难掩担忧。从这里看得出,紫海是一座荒岛,或者说,他们看得见的地方,都是荒芜一片,除却那些不知年月的古木和草丛。
这块岛屿,纵横很广,或许是羌愁辞无力全部布署过来,也或许……那女人,真的仰仗魔鬼海域这天然机关。
“皇上,”船长走到司苍卿身边,一时愁眉不展,“现在该怎么办呢?”
司苍卿没有看向对方,只是拿下百里看,微微眯着眼,眺观那低矮苍茫的海岛,淡声下令:“登陆!”
说是登陆,自然只能依靠小型战舰。此次思及渡海的危险,偌大的楼船里除了必要的物资外,也只储备了四艘小型战舰。
两艘丈余长、半丈宽的战舰,相继下水。司苍卿和凤岚四影卫以及四个士兵坐在后面的一艘船上,每个人盯着前后左右不同方向,紧绷着身小心地戒备。
小巧的战舰在两个大力轮桨船员的划动下,很快地便驶到了海岛边。
前一条船在岸边稍作了停歇,几人上岸查探了后,随即又回到了船上,扬声朝着这边说道:“皇上,这一代海岛大多都浸着海水,不宜行走,不过有不少河流通着大海。”
也就是,他们只能坐着战舰,一路勘探岛上的情况了。在司苍卿允准后,两艘战舰再次一前一后相继驶进了一条内河,谨慎的船员放缓了船速,所有人越发地戒备。
两岸荒寂,稀稀落落几颗古树撑着庞大的阔叶,大多地方都是丛生的长草和灌木。河面很宽,有十来丈,偶尔会漫过低矮的岸面,清沥沥的水随着战舰的行进,微微荡了起来。
天地,安静死寂,如亘古久长。
这座岛屿虽是荒寂,却也秀丽异常。与内陆冬季不符的炎热,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就在众人有些难耐地想要趁着暂时的平静,赶紧解下衣物的时候,倏然一阵风扑来,伴着激起的浪花。
在所有人都不明情况的时候,战舰剧烈地晃动起来。
变故的瞬间,众人一边稳住身,一边帮忙想要控制住被剧烈撞击的战舰,于是前后,老旧丑陋如浮木般的东西两面夹击,冲撞过来:鳄鱼。
瞬刻间,前一条船上,一人嗖地被鳄鱼咬着下身直直拖进了水中,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这古老而旷然的寂寥,被霎时撕裂。
人们疯狂了,恰如围过来的几条数丈长的鳄鱼愤怒般,各自拿着武器厮杀了起来。可是,战舰不过一丈长,那鳄鱼尾巴只是一扫,便几乎掀翻了两条船。
司苍卿这一船还要稍好些,船员们俱是惨白着脸,但不敢稍有放松,急转向来路探去。凤岚四人则是持着长剑,尽量以内力震退那庞然大物。
原本在前方的船,砰地一声巨响,被那丈余的尾巴扫翻,几人全数落水,便是此起彼伏的一片哀嚎。将这里暂交予四个影卫和几个将士,司苍卿来到船侧,一掌挥去,那靠近的鳄鱼之吻便是被撕裂,血肉模糊。
趁着对方反应不及,司苍卿一手挥出手腕上的缠丝,将在水中挣扎的人给捞了出来。无奈‘敌方’岂止是一条,他也只能来得及救回两人后,其他八人,全数葬身鳄鱼腹中,或是正在那丑恶的长吻里挣扎。
勉强救回来两人后,司苍卿冷声下令,加快船速,往回赶去。
来时从没发现,这里竟是鳄鱼的栖息地,适才那一阵剧烈的响动,引得其他鳄鱼们俱是蠢蠢欲动。纵是那些鳄鱼聪明地隐住了全身,但他们的对手是人类,那浮着的枯木自是欺骗不了司苍 卿几人的眼睛。
他们几人仔细护着轮桨的船员,各自守着一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提防着任何动静。却在对方行动之前,俱不敢随意妄动,他们武功再好,若是激怒了那些凶残的大家伙,战舰恐就不保,一旦人掉进了这水里没了着足处,便再难逃生。
“这东西,”忽地一个船员很小声地提醒,“眼睛,与腹部总脆弱。”
若是常人,即便知道也没用,被那东西咬上吞在嘴里,哪能冷静下来。好在船上大多是练武之人,多少可以使用内力震开对方的接近。
船快速地划动,两边浮动的‘枯木’也渐渐地靠近来,约莫有三四条。
司苍卿一手小心地在袖间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