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杨瀚元才会形式化地汇报一下他的入队?所以杨瀚元才会轻描淡写地驳了苗建的意见,让李野代替他自己上阵?
梁宸远听完了只能干笑。这么说来,原本简单的代训转眼就变成下午的组织谈话,也有弦外之音?
反正都被宰了,问!梁宸远问得真截了当,何清也对应得很高深,慢条斯理地抿下一口咖啡,悠悠道,“宸远,现在连我都替头儿看好你了。”
唉,有权力的地方就有斗争,问题是,他有必要卷进去么?何况,他还对那个杨瀚元有着不同寻常的好感?他真能站到他的对立面上么?又或者,润滑在苗建与杨瀚元之间?甚至干脆“忘恩负义”,鲜明地站到杨瀚元那一边?
最保守的办法就是不趟混水,毕竟,对于他这种吃技术饭的人,一口回拒,并没有太多坏处。
清晨的风带着新鲜的露水的味道。梁宸远默然站在窗前。即使比武期间,精英们还是照常列队出早操。杨瀚元、李野,还有利剑其它队员们两人成列,沿着操场不紧不慢地跑。不断有人超越他们,或被他们超越,但他们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步调稳步前行。这样的部队,会包容他么?他又可以为他们带去什么?活力,还是灾难?
“小家伙。”
梁宸远回过头,郑重地敬出一个标准军礼,“支队长。”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如果,”梁宸远微笑了笑,将目光都投在了杨瀚元的脸上,“如果我同意调去利剑,您最希望我做什么?”
“做最正确的事。最有益于你的部队你的兵的事。”
“标准呢?”
“小家伙,这就是我信任你的地方。看看,”张自秋挥手指向操场,指向他的兵,“他们正在为军人的荣誉而战,我,你,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辜负这片热诚和他们挥洒的汗水与青春。”
梁宸远事后常常反省,人,要淡定。要坚如磐石,不乱为煽情蛊惑。
如今,张自秋非常满意地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去吧,好好干,我支持你。”他热血沸腾。
调令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下达的。接到调令的下午,大队长苗建亲自开车来接人。梁宸远早已被明确告知:他之所以能升任利剑副教导员,正是由苗建一手促成。利剑一直没有正式任命教导员,梁宸远便成了名义上的二把手,苗建亲自来接人,也等于正式宣告:梁宸远,是隶属苗队新活力序列的,至少,他不是杨瀚元的外援。
梁宸远笑得有点儿苦哈哈。这事儿他专门请教过自己的老学长,总队政治部干事张鸿涛。
张鸿涛在q上嘿嘿笑了几声,讲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越晴朗的天,树下就越阴凉,树越大,越好乘凉,阴影也越浓重。”梁宸远琢磨了一路,最后终于似懂非懂的悟了一点儿。
妈妈的,怪不得这小子能钻营到总队政治部,果然理论深刻。梁宸远边哼哼边抱着利剑的资料用功。苗建从后视镜中瞥到他,微笑道,“有什么想法?”
“不好办啊。”
“正是不好办,组织上才派你这样的精英协助我来办嘛。”
梁宸远咧嘴瞎乐,“大队长,您经验丰富,可有什么建议么?”
“经验谈不上。尤其咱们队里的情况比较错综复杂,尤其政治工作,我也不敢遑论建议,只能在以后的工作中,你我相互配合,让大队在军事上政治上都再上一层楼。”
梁宸远重重点头,心想,就这理论水平,我得靠边站呀。
但,他确实还得干点啥。
手中的资料几近完美。
杨瀚元,国防生本科,指挥学院硕士,一次二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少校衔,副大队长,主管训练。梁宸远将手指擦过照片上的人脸,即使静止,这家伙也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与勃勃英气,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戒备。
自己未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吧,梁宸远微笑了一下,将目光放远到对面的岛上。利剑的营地选在靠江的一座伸延而出的半岛上,岛里又有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作训湖,因此得称江湖。江湖多奇人,梁宸远再次翻了一遍放在膝上的文件夹,有些郁闷地想,这是谁搜集的破资料啊?一点儿都不全面!
他整整翻了三遍,都没看见那家伙的三围在哪……
3
3、3,下马威 ...
苗建直接将车开到作训场上。杨瀚元已经接到命令,带领全队官兵列队欢迎。火辣辣的阳光下,百多号人立得像标杆一样,梁宸远硬着头皮走下来,咧了咧嘴,麻木地挥挥手道,“同志们好。”
同志们目不斜视,没有反应。
梁宸远毫不意外,厚着老脸继续道,“我是你们的新、副、教导员,梁宸远,以后大家就在同一个战壕同吃同住同训练同学习了……”
奶奶的,都当自己是兵马俑不成?个个一张黑脸一头灰,没语言没表情!那成,爷也不废话了,干脆咧嘴给你们笑一个,挥挥小手,诚恳激昂总结陈词,“现在,我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训练时间了,日后欢迎大家随时与我交流。”就职讲演完毕,爷就不信你们真敢不给爷点儿面子。
杨瀚元慢吞吞抬起手,然后队员们也抬起手。热烈掌声响起,梁宸远心里那叫一个汗。从头到尾,大队长苗建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直到离开作训场时,苗建才了然地拍拍梁宸远的肩,“别介意,这些兵啊……”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