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语气挑衅。

门外传来被书籍袭击的惊呼,同时,一把此刻听来犹如地狱呼唤的声音响起:“哎哟,姐,你怎么了姐?”

小阿姨?

我全身一震,眼睛睁大到不能再大,心跳急剧加速,视线却丝毫不敢往小阿姨旁边瞄去……

“老妈你也敢扔?”老妈一声怒吼,那只拧过我耳朵千次万次的手伸了过来。

耳朵一疼。

“妈!妈!你轻点……”我惨叫起来,看一眼眉毛倒竖的老妈,立即转头,可怜兮兮地苦着脸向小阿姨求救。

视线一接触到小阿姨,才猛然发现真正的大难正在临头。

救命啊,大事不妙!小阿姨居然正在翻看那本砸到老妈的书。

这下可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我紧张无比,颤栗如被雨打湿翅膀的鹌鹑,等着被闪电劈中身体的一刻。

书被翻开的同时,绝望的我清楚地听到小阿姨倒抽清凉气的声音。

“怎么了?那什么书?”老妈一手拧住我耳朵不放,一边大嗓门地问:“不会是不正经的东西吧?”

小阿姨犹豫片刻,将手里的书翻转过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赫然是那幅男男做爱图。

两双不敢置信和责备的严厉目光,同时对准我无辜的大眼睛。

“梁……少……瞳……”老妈的声音忽然低沉八度。

四周阴风阵阵。

悲惨大学生活第三十章

被拧着耳朵进了房。

房门关上后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身陷地狱。用狰狞形容自己老妈真是不够孝顺,但我此刻只觉得用狰狞已经不能确切地形容老妈的表情。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妈生气的时候会提高八度音调,当她生气而音调不但没有提高反而下沉八度的时候,就是死期到了―――我的死期。

我步步后退,又被老妈一把拽着耳朵抓回去:“妈!妈!你放手,我耳朵要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罪证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瞄见上面的彩色图片就头昏眼花,连忙把视线转到一旁。

“我也不知道。”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一定没有人肯信。我苦涩着脸,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老妈脸色一阵发青,猛然扬手,对着我劈头就挥。

“呜呜……”我唯有抱头鼠窜。

这个该死的永祺啊,我恨死他了。

幸亏小阿姨冲出来,把我护在身后,拦住老妈的可怕金钢掌:“姐,你别激动。姐,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老妈青面獠牙地要继续蹂躏我,被小阿姨拦了一阵,忽然露出失望神色:“如今还有什么好说?他……他居然看那些东西!我还有什么话说?”老妈一屁股坐在床边,在床单上连拍数下,居然哭了起来:“电视上说同性恋什么的,我都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倒好,我自己的儿子居然是……是……是……”她说了好几个是,都没有接下去,眼泪流了一脸。

小阿姨看看老妈,又转头看看我。

“瞳瞳,你怎么……怎么就染上这个毛病了?”小阿姨责怪地说了一句,举手摸摸我被老妈打青的左脸:“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不是小阿姨歧视啊什么的,同性恋那都有病,会死的,你知道吗?”

同性恋都有病?

小阿姨,这个你就缺乏常识了。

“小阿姨,其实”我清清嗓子刚要反驳,幸亏及时想起现在是风头火势,连忙转口:“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

一提迫不得已四字,在大学里的种种悲惨历目而过,我不由悲从中来。正要揉揉眼睛把因为永祺而遭受的苦难一字不漏地倒出来,忽然醒悟起站在面前的正是永祺的老妈。

这个……不太好吧。我开始犹豫。

小阿姨还是慈爱地看着我:“瞳瞳,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吧。唉,永祺也是的,他怎么就不劝导劝导?你这事,永祺知道么?”

小阿姨如果知道永祺的真面目,一定会很伤心的,八成比老妈还伤心,说不定会郁闷成疾。

老妈这么可怕,我不要温柔美丽的小阿姨也受伤。

反射性的,我摇头。

“永祺不知道?”小阿姨叹气:“瞳瞳,你们表兄弟一起读书,有什么事就说啊,不敢和长辈说,也和表哥说说,排解排解。”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投到我脸上的目光暖暖的。我刚刚被老妈拽耳朵都没有哭,被小阿姨拍拍肩膀摸摸脑袋,鼻子居然酸起来。

“小阿姨,我……我……是我不好。”我说了这句话后,又开始一个劲地纳闷,为什么是我不好?

都是永祺不好才对。

小阿姨轻轻说:“你心里不好受,小阿姨知道。”她转身,走到从大哭变成小哭的老妈身边,劝着说:“姐,你别只顾伤心。瞳瞳有这毛病,他压力也不小,你再打他骂他,万一把他逼绝了……”

不不,小阿姨你又弄错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毛病。

老妈听小阿姨一说,似乎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我。她八成这时候才想起过度的虐打往往导致家庭惨剧。

“姐,你看,瞳瞳被你打成什么样子?”小阿姨缓缓说:“你还是老模样,一生气下手就没轻没重。我家永祺,我可一只手指都没碰过他。现在的孩子娇贵,受不住你这样拳打脚踢的。再说,你打他,他就能恢复正常?”

我再不娇贵也受不住老妈的拳打脚踢,小阿姨说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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