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没有半分个人感情,甚至连在家时的亲昵都少有,觉得很不符合沈培楠担便好奇的问道:“你们在一处就说这些?”
莫青荷一下子想起沈培楠的那些下流话,腹诽道这土匪爱说的都不能当着人说,自然只能谈这些了,偏沈培楠也想到了这茬,意味深长的扫了莫青荷一眼,手在他腰眼上一掐,笑道:“说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做什么。”
莫青荷红了脸,不动声色的快步走了两步,离沈培楠远些,却又被他一把拉到身边,不老实的这儿掐一把那儿拧一把,一直把他疼的呲牙咧嘴才罢休。沈疏竹达到目的,笑嘻嘻的把折扇在手心敲了两下,自去前面带队。
孤山并不高,一行人走了没多久,脚下的石阶就没有了,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水磨短粉墙,墙上并排雕出一只只扇形镂空窗户,隐约可见里面翠色如荫。上山的楼梯与一条蜿蜒小路相接,径直同往粉墙正中一道敞开的圆洞门,垂着伶汀花蔓。
站在圆洞门口朝里张望,竟然是一大片龙井茶园。早过了春茶采摘的季节,一片片茶蓬长得浓绿茂盛。
沈疏竹郑重其事的掸了掸长衫上沾染的灰尘,指着茶园深处的几间屋舍,回头兴奋道:“到了,到了,今天有贵客亲自上门,我就不信她还不见我的面!”
莫青荷见这里远离市井,环境清幽雅致,心说能够住在这里的,难不成是一位山中隐士?便拽了拽沈培楠的胳膊,问道:“跑了这么远的路,这是要来见谁?”
沈培楠个子高,撩开垂在头顶的藤蔓,弯腰走进茶园,身形一停,转过来时,手里多了一小束秋桂,随手插在莫青荷身侧那只装丁香的小荷包的流苏结里,笑道:“一位学问大得很的女先生,你有什么话尽可以问她,见了面别给我毛毛躁躁,惹急了先生,二哥可饶不了你。”
一行人慢慢在茶园的小径走着,叶尖儿的露水沾着人的衣裳,沈疏竹的脚步轻快,难抑心中的又摇着扇子讲起了杭州最引以为傲的龙井茶。
“茶发于唐而始兴于宋,有唐煮宋点明冲泡之说,唐朝煮茶,要加盐,椒等各种辅料,宋朝点茶,是把茶砖磨成茶粉,盛在黑底的茶碗中,陆游曾有诗‘晴窗细乳戏分茶;就是讲宋代斗茶的情景……”
“杭州的龙井,分狮,龙,云,虎四字号,但品茶,却不单单只讲究茶叶,品茶者,品水也,器也,境也,心也。说起水,杭州有虎跑泉的泉水最适宜点茶,有诗曰‘自笑琴不弦,未茶先贮泉’……”
小径路窄,只容一人通过,沈培楠本来走在沈疏竹和莫青荷之间,闻言停下步子,把莫青荷揪到前面,头痛道:“我从小就烦他这些话,不痛不痒无病呻吟,像要得道成仙了一样。”
沈疏竹立刻转过身,怒斥道:“你们这些粗莽武人,堪称不解风情之极!祖宗的文化传承就坏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远处走来一支茶农队伍,个个扛着锄头,穿的破衣烂衫,接着飘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先是一个人,后来声音渐渐增多,合成了一股呜呜咽咽的调子,语调极其哀怨,若在深夜听见,简直如同鬼在吟哦一般。
“鸟叫出门,鬼叫进门,日立摘青,夜里炒青,手指起泡,眼睛发红,种茶人家,多少伤心。龙井龙井,多少有名,问问种茶人,多数是客民,儿子在嘉兴,祖宗在绍兴,茅屋蹲蹲,番薯啃啃,你看有名勿有名?”
沈疏竹的议论被打断,跌足叹了一句败兴,那歌却停不了了,茶农们分散在田间,那曲声就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合着山间的风声与松涛,泣诉般回响不绝。
“富春江之鱼,富阳山之茶。鱼肥卖我子,茶香破我家。采茶妇,捕鱼夫,官府拷掠无完肤。昊天何不仁?此地一何辜?鱼何不生别县,茶何不生别都?富阳山,何日摧?富春水,何日枯?山摧茶亦死,江枯鱼始无!呜呼!山难摧,江难枯,我民不可苏!”
51、
忽近忽远的茶歌听着让人伤心,沈疏竹却很兴奋,摇着扇子加快了步速,三人在小径穿行,转眼就到了茶园尽头的农家小院。
莫青荷这几日在沈家住着,所到之处一直是满眼的繁华和热闹,乍一进了这间院子,只觉得眼目清凉。院子不大,打扫的很干净,水磨墙根种着几丛方竹,糊窗的棉纸摇曳着竹影,院中放两只石鼓凳和一张圆石桌,南方常下雨,石凳摸起来冰凉凉潮乎乎的,院子傍山而建,前有茶园后有孤山,倒真是一处绝妙的避世居所。
沈疏竹不等两人,率先穿过石板路叩响了门扉,莫青荷想跟上去,沈培楠一把拉住他,笑道:“等一等。”说完就着石凳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要看好戏的神态,莫青荷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跟着在对面坐下来。
黑漆门扉从里面打开,沈疏竹转头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一撩长衫迈了进去。
门扉又轻轻关上了。
两人在竹圃边坐着等待,清风徐来,茶歌如泣,到处幽静极了,莫青荷见周围无人,笑嘻嘻的攥住沈培楠放在桌上的手,问道:“里面住的那位,是怎样的女先生?”
沈培楠安慰似的拍了拍莫青荷的手背,道:“是二嫂。”
说完故意板着脸,等着莫青荷的反应,果然,这句话立刻起了反作用,莫青荷刷的一下把手抽了回来,紧张的望着沈培楠:“那,我,我就不进去了吧。”
他想到了曼妮,心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