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如果真能守得住她,怎么可能让她跑到堤上来?

除了他,大概也没有人能压制得了她的倔脾气了。

方越没有再吭声,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匆匆朝出现险情的地段走去。

“首先,得在迎水坡打桩筑上新堤。”观察了险情之后,方越迅速给出建议。

府库中存的草袋与麻袋显然远远不够用,南宫澈下令到城中收集草袋,夜魅拿着令牌,匆匆没入暴雨之中。

方越再教他们挖掉堤顶土,减轻堤顶压力,把挖出的土装入袋中投入迎水坡。

又命人在背坡打上梅花桩,防止滑坡。

所有的人顶着寒风苦雨,以血r之躯与大自然的力量抗争到底。

用斧头柴刀砍树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需求。

南宫澈瞧得心急,把蓑衣一脱,随手扔给了方越:“你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乱跑,听见没有?”

“你去哪里?”方越苦笑。

此处千头万绪,到处都需要她这个技术人员,她能去哪里?

南宫澈不答,头也不回,提气飞奔,迅速地没入了暴雨之中。

“穿上蓑衣啊!”方越跺了跺足,追上去喊,哪里还看得到他的人影?

“王妃,前面五十丈处出现滑坡。”夜影快若闪电地,飞奔来禀。

“走,看看去。”方越匆匆跟着他朝险情发生处跑去。

正文 082 齐心抗洪

“快,调两百人到这边来,在这里修建堤戗支撑大堤。”方越研究了一下地势,迅速地下着决断。

“是!”夜影领命,如鬼魅般瞬间消失。

不多会,一拨男人扛着铁揪,肩着锄头,跑了过来。

雨狂风骤,方越不得不扯高喉咙大声下着命令。

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他身手矫健,步伐沉稳,打起桩来又快又利索,往往别人合力打好一个桩,他已独力打了两个。

“对,就是象这样打,要深和稳,不能浮与表面,只图快和多。”方越一面说着,走过去,忽然怔住。

气死风灯发出的光线,闪闪烁烁,忽明忽暗,映在他温雅清俊的脸上,此刻的他,全身湿透,满脸的水珠,早已分不出哪里是汗哪里是雨了。

“天涯?”方越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呆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爱洁成癖,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身布衣,不染纤尘,满头青丝,系着丝绦,梳理得一丝不乱,说不出的清俊与飘逸。

可是现在,他披衣散发,浑身脏污,挥汗如雨,与那些衣衫褴褛的穷人打成一片,并肩战斗。

如果不是他颀长挺拨的身姿与那身超凡脱俗的武功,她几乎要以为他也是难民中的一员。

想起几个时辰前南宫澈对他的无礼与傲慢,方越心头一热,感动得红了眼眶。靚靚…更多精彩

她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

这不是现代,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

他虽然是个质子,却依然身份尊贵。

他也跟南宫澈的身份与立场不同。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已摆出了姿态,也被南宫澈拒绝了,大可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栈的高床软枕之上,冷眼旁观。

但是,他没有。他不张扬,不炫耀,默默地加入,默默地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事情。

察觉她的靠近,龙天涯抬头朝她微微一笑,低下头又开始忙碌起来。

“累吗?”方越低低地问。

其实,她本来想问的是“脏吗?”,因为,他是那么一个爱洁成癖的人,连走路都不肯让鞋边沾上一点尘土,下雨也不愿意打湿一缕衣衫。

只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什么突然改了。

“还好。”龙天涯淡淡地笑了,低声反问:“你呢?受得了吗?晋王不是说你有伤?”

这一次洪水,令他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做为堤上唯一的女人,而且还是整个风陵渡镇上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她居然不怕苦,更不怕累,整晚呆在堤上,顶风冒雨,带伤坚持守护着一群可以说与她毫不相关,素不相识的穷人。

这种女人,是龙天涯生平仅见。

他无法理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笼络人心,有南宫澈一个人在,就已足够了。

没有一个人可以指责她半句,说她半字不是。

可是,她却来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并不只是做做样子,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出一份力。

而她,再一次象在战场上一样,用她的实力,用她的智谋,让所有的人对她心服口服。

他不知道,她的那些抗洪的经验是从哪里来的?

他只知道,满堤数千个男人,都对这个女人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他突然觉得,她不再那么嚣张跋扈得令人讨厌。

看着那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在堤上穿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渐渐地从心底滋生,挥之不去,如藤般缠绕。

“我没事,没干体力活呢。”方越抬手拂掉脸上的雨水,愉悦地笑了。

她并不是矫情。

以往每次抗洪,她都是扛着铁锹,冲在最前面,挥汗如雨,在堤岸上奋战。

这一次,她却纯粹做为技术指导出现,在身体上的确轻松很多。

但是,心理上的压力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得多。

因为,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她害怕,她的一个决策,会葬送了几万人的性命。

所以,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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