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哥儿,确认他好好的,来日方长,走一步看一步。
陆楚音在她身旁也坐不住了,伸手拉了拉她衣袖,小声道:“许姐姐我们也出去喂小鹿吧?”
阮流君提醒她,等用完膳再退席的好。
她便坐在旁边憋着,坐立不安的等着,好容易等到大家用完膳,宴席撤下,大家成群结伴的出去赏红叶。
陆楚音一刻也等不住了,拉着阮流君就先出了大堂。
裴迎真看她出了大堂,原也想起身,可谢绍宗走了过来。
“顾老太傅破例收徒,我还未曾向您祝贺呢。”谢绍宗看向裴迎真,在桌子前坐了下来,“不知此次秋闱裴少爷考的如何?”
裴迎真只得坐下,应答他。
陆楚音一出屋子像只放飞的小鸟一般,牵着小鹿蹦蹦跳跳的看的阮流君眼晕,一会儿夸阮流君厉害,一会儿又问阮流君到底是怎么猜出来她求菩萨那件事的。
阮流君被她闹的忍俊不止,她有心想多跟庭哥儿说几句话,便问过小道姑,怂恿着陆楚音往庭哥儿去的方向去。
这书斋之后是一片净水湖,湖边长着一群群的灌木,小道姑说庭哥儿去那儿喂小鹿喝水了。
阮流君拉着陆楚音走了有一会儿才在湖边看到庭哥儿,这里离书斋有些远,闺秀们也没过来,倒是清净。
湖边红叶斑斑,矮小的灌木丛,庭哥儿牵着小鹿蹲在湖边看它喝水,春烟儿百无聊赖的用小棍子敲着灌木。
这深秋的天气,又冷又阴,湖面之上起了一片白雾。
陆楚音牵着小鹿先跑了过去,春烟儿忙向她行了礼,她牵着小鹿引它到湖边喝水。
阮流君走到庭哥儿身边,蹲下身子替他将落在水里长长的袖子挽了起来。
庭哥儿愣了一下,想缩回手又没有缩回去,只是抿嘴看着她,怯声道:“我阿姐也会射箭,也可厉害了。”
阮流君手指顿了顿,苦笑问他,“是吗?”
“嗯!”庭哥儿点点头,“我阿姐什么都会。”
阮流君低着眼觉得眼睛热热的,“你喜欢你阿姐吗?”
“喜欢。”庭哥儿觉得不够,又补道:“第一喜欢,我长大了要替她报仇。”
阮流君惊了一下,抬头看庭哥儿,“报仇?”
庭哥儿警惕的看着她,“你是好人坏人?你和谢绍宗是不是一伙的?”
他这样老气横秋一般正经的叫谢绍宗的名字,让她又心酸又好笑,“当然不是,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庭哥儿撇嘴道:“他是坏人。”
“坏人?”阮流君歪头看他,“他对你不好吗?我看他对你似乎还挺好的。”
庭哥儿板着脸哼了一声,“他带兵抓走了我爹爹和我阿姐,还把阿姐弄丢了,不让我回家,我现在忍着,等我长大了就杀了他报仇!”他又看阮流君,“你不许跟别人说,这是我的秘密。”他又警惕的看在不远处的陆楚音和春烟儿,确定他们没有偷听才放心。
阮流君惊讶至极的看着他,他才六岁,那么点儿大,他甚至连抄家和斩首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怕是……连父亲已经死了也不清楚,可他居然分得清谁好谁坏。
还要为她报仇。
阮流君眼眶一红,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他瘦极了,瘦的她心酸,“好,我替你保密,不告诉别人。”
庭哥儿在她怀里动了动,闻到她身上浅淡的香味仰起小小的脸看她,“你身上香香的,和我阿姐一样。”他又问她,“你认识我阿姐吗?谢绍宗他们都说我阿姐逃走了,是不是真的?”
阮流君喉头里哽的发酸,低声道:“不是真的,庭哥儿你要记住,阿姐永远不会丢下你逃走,所以你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也要好好吃饭,等阿姐回来找你。”
庭哥儿不太明白的看她,她似乎哭了,伸手摸了摸她下巴上的眼泪,不解的问她,“你怎么哭了?”
阮流君忙松开他,捂了捂眼睛,缓和着情绪笑道:“我想起了我的弟弟,他和你一样大,也和我失散了。”
庭哥儿睁圆了眼睛问道:“那你找到他了吗?”
阮流君看着他点了点头,“找到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和他相认。”
“为什么?”庭哥儿不明白。
阮流君摸了摸他的头道:“就像你不能回家一样,我也不能回家,不能和他相认。”
庭哥儿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真想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也遇到坏人了。”
阮流君失笑,“是呀,那庭哥儿长大报仇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救救我呢?”
庭哥儿为难的想想道:“那……我到时候看看吧。”
阮流君又摸了摸他的头。
“许姐姐你怎么老跟他说话,不陪我玩啊。”陆楚音牵着小鹿不开心的过来。
“吃醋了呀?”阮流君让她过来。
湖中起了风,吹的阮流君衣带飘飘,庭哥儿蹲在湖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阮流君看他穿的单薄,便对春烟儿道:“你去书斋问问谢相国有没有带披风来,给庭哥儿找一件,山里风凉,别一会儿伤寒了。”
春烟儿儿,陆楚音便道:“去啊,许姐姐说的你不听吗?”
春烟儿是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位小丫头的心思,也不敢得罪陆楚音,便忙应是,小跑着会书斋拿披风。
宁安和李霏霏,崔明岚几个闺秀正在书斋门前的观山亭里看红叶,时不时的往书斋大堂瞥,谢绍宗还在堂中和顾老太傅裴迎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