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醒过来。”
施润不是她,所以施润不能体会,一个男人在路上反复倒车,犹豫在去见你和不去见你的最终,他选择毁灭,一了百了。
这比他失忆误会他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更让唐小夕心底沉亡。
……**……
萧靳林醒来的这一天,落雪停了,初晴,天是阴的。
距离过年十二天。
施润赶到医院时,魔怔地在心里默念,距离小宝走了十七天了。
一家人守着病床上的男人醒来。
萧靳林睁开眼睛,视线一时间是看不见东西的,因为昏迷数天,所有功能的恢复都需要时间。
医生凑过去,各项检查和调仪器。
片刻后,他的眼珠能动了。
能动后的第一个动作,施润看得清楚,是在找人。
男人清冷安静的双眸扫视一圈,又扫视了一圈,他暂时还说不出话,但大家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想问谁。
萧靳林的眼神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憔悴的眼皮垂着,遮挡住眼眸里的一切,很安静。
施润有点心酸,出病房躲了一会儿,心里揪扯。
当天晚上,施润给小宝发了邮件,等了很久,她没有回,她有点傻,看了时间才发现时差,那边是深夜。
但是早晨再查看,唐小夕回复了,一个‘恩’字。
施润怅然若失,一个‘恩’字,也不知道小宝得知萧靳林醒来了,是不是高兴呢,还是别的什么心情?
看回复邮件的时间,是她那边的凌晨三点多,这家伙去那么远,根本没照顾好自己,半夜不睡觉。
是根本睡不着吧,一个人远在异国,像小宝那样不爱交流有些自闭的孩子,生活只会更加孤独。
施润坐不住,和叔叔商量,过新年的时候能不能休假,一起去国外陪小宝过年。
萧雪政神色淡淡,第一,要看他有没有假,第二,要考虑唐意如的身体情况。
所以有待商定。
……**……
萧靳林醒来后一直没问唐小夕,他不提,别人哪里敢提小宝这个名字。
醒来的第五天,他还不说话。
施润一度担心他是不是大脑掌管说话的区域出了问题,但医生坚决称不是。
他说第一句话,是他出院那天,告
诉施润,他要出院了。
他的秘书,萧家旁系几个管事的男人,还有四叔,都等在门外。
施润看着在男护/士搀扶下,下了床坐到轮椅上的男人,清瘦了一圈,轮廓更加深刻分明,几分颓废和自闭写在眼底深处。
还不能走路,时不时要靠呼吸罩,头上裹着纱布线都没拆,要出院?
ok。
施润发了火:“萧靳林你什么意思?从你醒来到现在十天了,你问过小宝吗?你为什么不问我们她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你不守着你?”
男人双手交握放在腰身一侧,吩咐秘书进来,推他出去。
施润气的一脚踢上病房门!
送小宝去机场那天,施润心里难受极了,但送了人回来的大巴上,施润侥幸地幻想过,小宝能走,是因为萧靳林没醒来。
如果萧靳林醒来,知道小宝走了,等他身体好点,他一定会去找她的!
现在看来,别说找,问都不问了。
“萧靳林,小宝她走了,被你逼的躲出国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俩中的任何一个,是,我不懂,可我要是个大老爷们,我决不让自己的女人走掉!她十七岁把什么都给了你,怀孕打掉孩子是她的错吗?她一个女孩子都承受过来了,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可以不原谅你自己,但你不能不管小宝,不然我真的会非常痛恨你——”
“别说了!”男人黯哑地低吼,嗓音颓唐。
施润愣住,恼怒地看向他。
萧靳林坐在轮椅里,苍白修长的双手紧紧攥住轮椅的边,用了多大劲儿,一个病人,把轮椅扶手的皮质拧出了裂痕。
他突然抬头,眼神清冷,眼角发红,隐忍着痛意,嗤笑地开腔:“她走,证明我让她痛苦,呆在这里难受她才走。”
“可是……”
施润沉叹一口,小宝的确这么说过。
两相沉默,施润把小宝离开前对她说的话,一些感受,都转述给了萧靳林。
男人听言,沉默不语,吹着脖颈,下颌线条越发削尖凌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发笑,到底不是心意相通吧。
她认为他是不能接受,不能面对,所以那片刻生了不负责任的心思,撞上了护栏。
他的确短时间内无法面对她,过去血粼粼的事实提醒他,对她做过那样不堪回首的事,是个多么混蛋的混蛋。
更因为后来误会,对她四年的冷落折磨嘲讽,萧靳林无法原谅自己,心里只是想想她,想想自己对她做过的一切,就痛得受不了。
与其说无法面对她,更多是无法面对自己,一直徘徊在路上,想见她的心,愧疚不已的心,还有自责的心,种种情绪折磨下,他发狂了,崩溃下惩罚了自己。
这和她没有关系。
但他却记住了施润转述的那句,她这一次,真的死心了。
……**……
年二十八,萧靳林回了香港。
看他那样子,也不问小宝去的哪个国家,是不会去找她了。
一段感情,无疾而终,施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