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奇怪地看着林小寒,不知道她有何话要说。但是,他却愿意听,因为今天这小姑娘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还有喜。所以他还想听听,此刻从她嘴里还能蹦出多少惊人的话语。
朱铭轻轻一摆手,衙役便停了下来。
高莲莲惊愕地望着小寒,不知她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她,难道她改变了主意?
“大人,各位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吧。当‘女’儿被衙役押走的那一刻,这位母亲心都碎了,为了救‘女’儿,她不惜对我们——这些她往日看不起的人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为了救‘女’儿,她宁愿自己身入大牢,也不愿‘女’儿受这样的苦。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位美丽优雅高高在上的夫人,她只是一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母亲!她不叫高宁氏,她的名字叫‘母亲’。”
“这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让我想起了一首诗,这首诗名字叫《游子‘吟’》。”
小寒紧紧地盯着高莲莲的眼睛,饱含着感情,朗诵了这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首诗讲述了一个故事:有一位儿子即将出‘门’远行,慈爱的母亲,拿起手中的针线,为儿子赶制身上的衣裳。临行前母亲一针一针,密密地缝缀,就怕儿子回来得太迟,衣服破损。谁能说子‘女’那像小草一样微不足道的孝心,能够报答得了慈母那如‘春’天阳光一样普照大地的恩情呢?其实,我们每一位母亲都是如此。一辈子都在为儿‘女’‘操’心,就比如眼前这位痛苦的母亲。”
高宁氏听到这里百感‘交’集。对小寒的感觉是又恨又夹杂着别的情绪。竟然是这个她最恨的人,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能懂得她的心。她低低地啜泣起来。
“高莲莲。你看到了吧,就为了你一时的冲动,不仅害了你自己,还让爱你的父母痛苦万分。如果早知道今日的结局,你还会这样做吗?这十六年来,你的父母为你‘操’了多少心,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就是这样孝顺他们的吗?”
高莲莲看着林小寒,眼中虽然有仇恨。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看着母亲为自己下跪,愿意为自己坐牢,内心是有一些惭愧和感动的。
“不过,我也要批评高老爷和高夫人,对待孩子溺爱决不是爱,而是害。如果你们不是平时一味地顺着她、宠着她,她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吗?”
“是我教导无方,宠坏了‘女’儿。请你们原谅!”高仁和老泪,也跟着跪下了。
小寒推了推惊呆了的爹娘,示意他们去把高仁和夫‘妇’扶起来。
“如果说母爱如阳光一眼温暖,那么父爱就如海一样深沉。不管‘女’儿做错了什么。父母一样会爱你,只因为你是他们的‘女’儿。那么高小姐你呢?你扪心自问,你又为父母做过什么?你有没有体谅你父亲在外‘操’持生意的辛劳。有没有体谅你母亲‘操’持内务的辛苦?你是不是应该在享福的同时不要给他们添麻烦,而且要尽自己的能力去为母亲分担内务。你是父母唯一的‘女’儿。你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你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吗?”
高莲莲嘴‘唇’颤抖着。猛地跪下来,膝行到高仁和及宁氏面前,哭着道:“爹、娘,‘女’儿错了!‘女’儿不孝,让你们伤心了!”
“我的‘女’儿啊!”宁氏抱着她放声大哭。
在场的‘女’人们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男人们也都红了眼圈。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母亲对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却从不求一丝一毫地回报。
小寒笑了。世人都同情弱者,刚才高宁氏愿意以己身代‘女’儿坐牢,其实很多人内心都有一丝的感动,同时也会对自己的狠厉心有微词。
这绝不是小寒想要的局面,所以她反其道而行之,极力地赞扬宁氏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然后一再贬低高莲莲为了情伤害自己母亲的行为。这些话都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至少表面上,高家人对自己不再那么仇恨了。
“我林小寒虽然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同时刚才我也说过律法无情,不能姑息。但是这位母亲刚才的绝望、无助却使我深受感动。县令大人,律法制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惩戒,惩戒只是手段,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教化人们向善。因此,我有一个建议,与其把高莲莲打入大牢五年,让她在里面耗费粮食,还不如让她将功折罪。”
“如何将功折罪?”一直沉默地朱铭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自己都没发觉,眼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是惊奇,是欣赏,还是……
“大人,我决定接受高夫人的赔偿,但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两千两。”
什么,大家大吃一惊。这刚才还振振有辞,说钱不是万能,说钱买不来公平正义。这会儿怎么就变了?难道刚才只是假象,是嫌钱少,是惺惺作态?可是这两千两银子也太多了吧。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想都不敢想,几辈子都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这林小寒可好,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有些人开始鄙夷起小寒来,有些人惊疑不定,内心开始动摇,但是有些人却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们所熟知的林小寒绝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高仁和也愣怔了一会儿,然后咬着牙道:“好,我答应!”
钱再重要,也比不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