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却安静得很,几乎没有人说话。即便是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全然没有人界的热闹。行走在其中的人们脸上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和善地笑着,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虚伪,就好像一层贴在脸上的面具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突兀,楼半夏也只能摆出一抹虚伪至极的和善笑容。
主城的人很多,若是就这么找,想要找到鼓几乎就是大海捞针。楼半夏思量了一番,决定去客栈中找。鼓虽然是天界之人,但他在天界并无人脉,初来乍到,只能住客栈。
果然,在找了三家客栈之后,楼半夏终于发现了鼓的踪迹。
“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鼓将楼半夏拉进自己的房间:“你怎么来了?”
“你留下的信里,只说不让饮邳派魔界的人前来,这不,我就被抓壮丁了。”楼半夏无奈地耸了耸肩,“饮邳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你一个人来救山神,实在太过危险。不如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鼓摇头:“我已经打听到我父亲被关押的地方了,我若是现在回去了,不是还得麻烦饮邳吗?他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也受够了那种躲躲藏藏、畏畏缩缩、不见天日的日子。倒不如搏上一搏,大不了再死一次,也好过回去魔界过那样的生活。”
楼半夏从来之前就知道,比起自己说服鼓放弃营救山神跟自己回去,还是自己被鼓招降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她并没有多加挣扎:“好吧,那我也只能跟着你一起冒险了。”
“那怎么可以!”鼓瞪大了眼睛,“此事本牵扯不上阿琴你,你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的事情。”
楼半夏吸了口气:“可是我已经来了,就这么回去,我也不甘心啊。”
鼓盯着楼半夏看了许久,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好吧,我听南莲说,你命格有异,说不定有你的帮忙,真的能够事半功倍。”
*
萧煜将西门宇抓走的事情,压是压不住的。不少朝臣得到消息之后都准备好了奏折,就等第二日早朝参萧煜一本。然而,第二日早朝上,萧煜却没有出现。萧长风下旨传召萧煜,却只得到萧煜已经离开晏城的消息,被送入皇宫的只有西门宇的头颅。
这下子,朝臣们更加来劲了,一个接一个地上疏,成萧煜草菅人命,残害朝廷命官,畏罪潜逃,必须下旨查办。然而任由他们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萧长风却死压着不肯松口。被逼得不耐烦了,萧长风拍案而起:“审讯西门宇一事,摄政王早已与朕商议过。事实上,西门宇有通敌叛国之嫌,诸位如此为西门宇叫屈喊冤,是不是跟他感同身受啊?”
此言一出,朝堂刹那无声,无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一个个如同哑巴了一样。有些心虚的,两股战战,一身虚汗,不敢抬头。
萧长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离开了朝堂。
伴随着总管太监尖细的唱礼声,朝臣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朝堂,连个交头接耳的都没有,可谓人人自危。
萧煜一早解决了西门宇之后,便立即离开了晏城。他并非畏罪潜逃,他也知道萧长风不会治他的罪,他是要去找云连生。他没有忘记楼半夏的嘱托,他修炼的灵力,并不能用于战事上。但云连生却未必会遵守规则,所以他要先杀了云连生。
云连生从青霄转道去瑶蓝,很有可能是要说服瑶蓝朝廷,与青霄重修旧好。瑶蓝与青霄之间的嫌隙对天烬而言是件好事,如果有可能的话,萧煜并不想让瑶蓝和青霄再次形成同盟。
萧煜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故而他此次出来谁也没有带,只身一人而已。
在瑶蓝,女子为尊,男子大多阴柔,像萧煜这般阳刚的男子却是不多见。且未成亲的男子出门,需戴上帷帽斗笠,容貌轻易不能示人。萧煜将头发高高束在头顶,用金冠固定住,昭示着他已经有妻主了。
萧煜进入瑶蓝地界之际,萧长风传令边关将领,让手下士兵扮作青霄国的士兵,时不时地去瑶蓝和青霄的交界处晃悠两圈,小打小闹也无所谓。萧长风到底是萧煜亲手教出来的,萧长风的打算他也能猜到几分。
瑶蓝的都城是蓝都城,无论是哪个国家,都城的防卫都是最为严格的。瑶蓝和天烬也曾经打过交道,未必没有人认识萧煜。为此,萧煜还做了一些简单的易容,将五官描画得妖媚阴柔了几分。
城门的守卫拦下独自牵着马进城的萧煜:“站住,掀开斗笠。”
萧煜停下脚步,微微撩起斗笠上的帷幕,唇红齿白,眼角眉梢媚意自生。
“你一介男子,为何独自上路?”
萧煜娇羞一笑:“官爷有所不知,奴的妻主早几个月便到了蓝都城,这么久却都没有送个信回去,奴家有些着急了,生怕妻主出了什么事情,这才独自上路,想来找找奴的妻主。”
盘问的士兵听萧煜这么说,不由得露出一抹同情之色。蓝都城纸醉金迷,面前的这个男子的妻主只怕是陷入其中了,果真可怜。这么一想,士兵便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再多加盘问,便将萧煜放了进去。
放下帷幕,萧煜暗自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过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下次可以跟半夏试一试。
在城中最大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