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茫茫然一片,马蹄如风带起的沙砾飞舞着扑面而来,人群的叫喊声,嘶吼声,马儿的嘶鸣声,马铃清脆的响声,间或夹杂着风声,一阵阵的响彻旷野。
白蘅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些杂乱的声音堵住了耳朵,还是刹那间得了心盲症。每次遇见需要用心品味事情之时,她的内心都会自动回避、躲闪,只有佯作心智俱失,才能重新获得宁静。
“谢谢你李大哥!”
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获得家人一句“谢谢”,但是这已是足够。
李墨林苍白的唇角微微露出酸楚的笑意,“大军已经取得全胜,我不日便要反悔京城,蘅儿是随军,抑或。”默然的转过脸去,不忍看到白蘅说出他此生最不愿听到的话,但是他更不愿意勉强她。只要她能幸福,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亦是足够。
“当然回去,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可以美美的回京吃喝玩乐喽!”
心中一时间涌出各种花天酒地的场景,荒凉地方呆久了的人,既然忘记怀中搂着个重伤的病人,抬手拍了拍李墨林,“我铺子可是日进斗金,到时候回去咱找个风景如画,美女如云的地方好生逍遥些日子。”
刚好拍在了李墨林的伤口上,那个酸爽,多亏是逍遥小仙,否则能被她拍的直接疼死过去。
李墨林疼的额头上虚汗直冒,笑着看向白蘅,千金大小姐到了蛮夷荒地既然养成了如此豪放的性格,回了白府还不知道要被如何“调教”呢。
“啊,拍疼了你没有?”白蘅连忙低头检查伤口,脸颊刚好靠在李墨林的唇边。一亲芳泽,这可是送上门的岂能错过。
“李大哥,你多久没刮胡子了,扎的我疼死了。”揉了揉脸颊,确实有点泛红。
李墨林心中一怔,好似觉察出些许异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哪点不对。这是蘅儿吗,是,又好像不是,说不出的感觉。
一时马车到得大营外,军医已等候多时。
“属下要检查将军伤势,姑娘暂请回避。”
白蘅皱了皱眉头,好似有点不情愿,但依然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去。
李墨林注意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她的确与以往的蘅儿有所不同,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奴才试着几次三番的混过关去,都被那起子西域人给打了回来。”浑驴子又是笑又是跳,多日以来的愤懑顿时烟消云散,瞅着白蘅一个劲的傻乐。
白蘅很是开心的看到自己的老伙计,“浑驴子,我银子花完了,少了你这个百宝箱,小姐我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啊!”
浑驴子忙转身去拿钱袋子,趁这功夫老牛叔提了个食盒过来,“听说姑娘要回来,老奴一刻不停的开始准备好吃的。战场食材粗鄙,比不得在京城之时,搜罗了半天总算没有白忙活,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白蘅欢喜的接过食盒正要打开,小顺子“嗷”一嗓子窜了出来,只差上前抱住白蘅痛哭一场才能诉完心中无限情思,“姑娘总算回来了,我们将军也算是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要不这样熬煎的久了,指不定还能不能回京去。”一行说,一行压抑不住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苦楚,既然哇啊哇的哭个不停。
这情景把大伙看的又是高兴又是感慨,三三两两的警示和都不说话,兀自各自低着脑袋,听着呜呜咽咽的声音,竟是都哭将起来。
“他们哭是因为许久看不到我,为了表达思念之情,你们俩哭的什么意思?”白蘅不解的回头问向两个丫头。
青莺与黄莺由大泽军队刚刚带回营地,慌忙赶过来伺候,没曾想刚到便看见这番情景。境由心生,细思过往情节,感慨良多,一时也跟着哭将起来。
“我们是看到大家都在,高兴的。”
“对对,我们俩是高兴的。”青莺附和着黄莺的话,拿出帕子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道。
军医替李墨林收拾完毕,虽说伤口极深,好在逍遥小仙内力高深,早自愈了大半,不过简单的包扎再养些日子便可痊愈。
“将军好生休息,属下下去再开些内调的药送上来。”军医面上看着很是严肃,内心却一个劲的打鼓,看来西域王子的箭术并不是十分高明,将军明显伤势不重嘛!
李墨林斜靠在枕上,因为失血太多,脸色仍然十分苍白。但是好在精神不错,并没有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摆手道,“你下去吧,见到小顺子让他请白姑娘进来。”
白蘅早靠着门口站着,听到说自己,提着食盒撩帘子笑道,“我猜李大哥必然是闻到胖子叔给我做的美食了,唉,没办法,只有忍痛割爱分你一点。否则众人一定要谴责我不懂照顾病人,那我这罪名可就大喽!”
李墨林好笑的看着白蘅一副油嘴滑舌模样,没心没肺既然比之往昔操劳要可爱的多。
伸手招她坐到床前,“你既然知道我是病人,还不乖乖的把美食送进来,难道指望本将军亲自出去找你要吗?”
“岂敢,岂敢,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白蘅笑嘻嘻的把食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放在李墨林面前的小几上,一道红烧鲤鱼,一道清蒸八宝饭,一道野菜杂炒,最后一道既然是白蘅的拿手好菜肉圆子。
“哎呀,好久没吃这个,闻着就十分的可口,胖子叔有心了。”白蘅急吼吼的用手捏起一个肉圆子便往嘴里塞,但是那肉圆子外表看着清冷,实则内里却烫的很。她含在嘴里要吐不舍得,想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