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让他面露寒意,他盯着祁红,眼神完全不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啊,这份拳拳爱子之心让我这个老头子惭愧得抬不起头。”
闻言,祁红刚刚的理直气壮顿时溃不成军,她垂着眼睛不说话,许久,才开口说道:“小梦出事的时候,责任在我,跟际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怒气撒到际云身上?”
她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我没有撒气。”祁清树平静地说,“他的哥哥已经成家立业,我管不过来了,我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际云再走上你们的老路,我可不希望他再被你害了。”
祁红地端庄姿势再也绷不住,她憋红了眼,扯下身上的披肩,想扔向自己父亲,但到底没下得了手,只能扔到地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最终,这次“家庭聚会”又不欢而散。
穆际云离开的时候,看见保姆拿着心血管疾病的要给祁清树吃。
祁清树的背影极其孤傲,不愿意吃,保姆就又劝了几句,见他不听,就想强行把药塞到他嘴里。祁清树脾气来了,一把打翻了药和水。
穆际云再不想看这样的情景,关门走了出去。
他幼年记忆里的外公明明是个和蔼的老人,会抱着他坐在院子里画画,会带着他去南大玩,会细心地给他撕掉橘子瓣上的纤维……
穆际云快记不得外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古怪无常的了。
*
这几天,楚昭昭明显感觉到穆际云的气压有些低。
早上上班路上,他说话的频率少了,很多时候都看着前方,但眼神里莫名有着别样的情绪。
下班的时候也是。
他以往一整天会保持着严整地着装,可这几天一上车就松了领带。
楚昭昭总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他的眉眼里,竟带了些愁绪。
楚昭昭从没见过这样的穆际云,他总是或严肃,或张狂,或奢靡,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深情。
穆际云这样的状态持续好几天后,楚昭昭终于在一天的早饭时间问了出来。
“穆老师,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吗?”
穆际云夹菜的手一顿,随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
“没事。”
楚昭昭哦了一声,也放下了筷子。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楚昭昭也闷闷不乐的。
她的情绪比穆际云表现得明显得多,起因就是今天早上穆际云那句“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和穆际云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每天一起上下班,偶尔楚昭昭需要买什么东西,穆际云还会专程送她,然后就在车里等着,当她买完了,又送她回家。
这样的关系,即便只是朋友,也是关系较好的朋友,怎么就只值一句“没事”呢?
但仅仅是从公司到停车场的这段路程,楚昭昭就又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一切的心理不舒服,或许只是来源于太抬举自己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她还没到可以倾诉的程度呢。
上了车,楚昭昭又纠结了起来。
既然觉得她不是可以倾述的人,这一天天地又是接又是送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楚昭昭在心里与自己较劲儿,自以为面色如常,可没一会儿,穆际云就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楚昭昭扭头看着他,话提到嗓子眼儿了,想起今天早上,便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没事。”
穆际云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她送到了楼下。
楚昭昭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当她走到楼梯间,从窗户里看到穆际云的车慢慢开出去时,揪下旁边绿植的叶子朝他扔过去。
叶子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不知落到了哪里。
夜里,楚昭昭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道在烦躁什么,总归是与穆际云脱不开关系。
不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楚昭昭倏地坐起来,却发现打来的是阿绿。
“昭昭!帮个我忙!我今天出差,这儿到机场了才想起我有资料忘了拿,就在我电脑桌面上,你能不能帮我发到我邮箱啊?”
楚昭昭说:“现在吗?”
“倒是不需要现在,太晚了。”阿绿说,“我明天早上要用,东西有点儿杂乱,你能不能帮我整理归档,然后发给我,顺便抄送给客户,客户邮箱你都有的吧?”
“那好,我明天早上早点儿去帮你弄,行吗?”
阿绿说:“没问题,整理归档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你能不能在九点之前发给我?”
楚昭昭应了下来,“没问题,我明天早上早点儿去公司。”
阿绿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回来我请你吃饭啊!”
“小事。”楚昭昭说,“别客气。”
心里挂着这件事,楚昭昭便强迫自己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