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气浓烈,我忘记了躲闪,任由他掌心扣在我脸上,“礼物收到了吗。”
我知道他问什么,我一脸冷笑 “常小姐已经猜到了多半,就因为你没有把相思玉送给她,她四处打听,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你我的事。”
乔苍眼底漾出深深的笑意,“你我的事,何小姐终于肯承认,你我之间有事。”
“我没有心情和你玩笑。”
他笑容不减,入骨的阴森。
“我说的不是这个礼物,看来你还没有回过家,稍后你会收到你更喜欢的礼物,它会是你悲痛过后的精神食粮。”
他目光落在我平坦的腹部,一向不动声色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阴冷,我立刻意识到什么,我大惊失色问劫持沈姿的人是不是他派去的。
他笑说当然,在广东不会有人敢动周容深的前妻。
他抚摸着戴在手上的扳指,“可我的字典里没有敢不敢,只有做不做。”
乔苍太猖獗了,市局多少眼前盯着他,他就这么登堂入室把活生生的人掳走了,幸亏他有城府,又没留下痕迹,不然他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你为什么动她。”
他舌尖舔过牙齿,声音带着狠意,“她先动了不该动的人。”
我心口憋着一团气,“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你替我报复。周容深的孩子他都能息事宁人,你为什么要出手。”
“他的孩子。”他闷笑一声,“你确定吗。”
他手指在我唇和脸颊上流连,“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我以为聪明如你会去证实。”
这句话仿佛五雷轰顶,我诧异的脸孔顷刻间惨白,眼睛从澄澈变浑浊、最后血红。
“证实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对沈姿和金伟老婆下手,这些不该是他周容深做吗。因为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弄死了我的骨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我瞪大眼睛,紧绷的身体忽然失去力气,仰倒着朝门上跌去,脊背重重磕在上面,疼得我冷汗直淌。
原来孩子终究是乔苍的,而且是他第一子。
即使他只有那一晚抚摸过我的肚子,可他的期待和喜悦被毁灭得彻底,他这么心狠手辣,怎么会善罢甘休。
我多么痛恨让我失去孩子的人,她没收了我的快乐。
此时此刻我却有那么一丝庆幸,如果生下来,乔苍不会允许他活在周容深的羽翼下,他会掠夺,厮杀,会为此搅得血雨腥风,我和周容深的婚姻将等来天崩地裂反目为仇。
我不否认这个意外我也有错,可他明知道生下来的后果,还要骗我生,却不拦住我悬崖勒马。
他没有看到周容深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疼惜,不知道他日日夜夜都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里,他盼着这是个女儿,盼着她温柔可爱,盼着她降落在世间。
极致的大喜大悲会逼疯一个人。
周容深掌握着数以万计的刑侦特警,东窗事发铺天盖地。
那样的场面想到就毛骨悚然,我身体陷落在椅背,伸出手抓住他胸膛,“你为什么骗我,既然是你的为什么告诉我是他的!你知不知道他降生会毁掉我,毁掉他,毁掉你自己!”
乔苍注视我因为愤怒而扭曲通红的脸孔,“如果我不骗你,你还会留下他吗。你会残忍让他消失,和我撇得干干净净。他在你肚子里连三个月的时间都留不到。”
他语气悲凉无奈,“你会像恨我这样,恨我留下的种,何笙,你有多狠我知道。”
乔苍说完忽然伸手揪住我头发,我感觉到头皮一震,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拉扯着我迫使我靠近他,和他鼻尖贴着鼻尖,我无比清晰看到他的脸,冷硬而英俊的脸,看清他的眼睛,凶狠而幽邃的眼睛,在这雾气浓重、惊心动魄的深夜,他彻底掀翻了我心底。
我握拳捶打在他肩膀和胸口,眼泪像决堤的水滚落下来,“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周容深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现在已经死无对证。”
我话音未落,眼前一张纸挡住了他的脸,纸落下风刮起,掠过脸上刀割一般的疼,我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我直愣愣看着这份鉴定报告,乔苍等了许久,等我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看完,他将报告从我眼前移开,“不管你多抗拒,就是我的种,是你给我怀的孩子。”